平儿进入厅中,贾家姊妹三人正议论些家务。手机版见她来了,探春安排她坐了。因说道:“我想的事不为别的,就是想做些经营,挣份嫁妆。王姨奶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平儿笑道:“这有个原故:我家小姐虽然有些手段,能够管家,可是对外面事情并不熟悉。我一个做丫鬟的,虽然被抬举,做了姨娘,依旧每月这二两银子,也还够用。”
贾探春:“可不是这样说法。还是手里有点闲钱,心里才踏实不是。”平儿道:“我就是一个丫鬟,也没有什么银子。说这些都是奢谈。至于姨奶奶的嫁妆,还是家族经营着比较合适。整日介,四个孩子都够忙活的。不必你们小姐们生的好。家里叔伯,兄长给撑腰。”
李纨道:“家里宠着也得自己争气。有多少公子留恋青楼,有多少小姐戏耍戏楼。只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谁知道栽树人的艰辛。”宝钗笑道:“膏粱纨绔,千金小姐也有不知事的,朱夫子有一篇不自弃。”探春笑道:“那不过是勉人自励,虚比浮词,哪里都真有的?”宝钗道:“朱子都有虚比浮词?再过两日,孔子也看虚了!”探春笑道:“登利禄之场,处运筹之界者,窃尧舜之词,背孔孟之道,”探春笑道:“如今只断章取意。”宝钗道:“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没有可传扬的人。”李纨笑道:“叫了人家来,不说正事,你们且对讲学问!”
三人只是取笑之谈,说笑了一回。探春又接着说道:“贾琏哥哥现在闲居在府里。也不愿意出手管事,只是看着我们折腾。真不知道他怎么打算的。”李纨笑道:“你莫不是指望堂堂王爷,一手记账,一手打着算盘。做个掌柜或是账房?”贾探春:“可是也不能做甩手掌柜。大事不理。”李纨:“你琏二哥是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贾探春道:“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打算。也和他理论一番。”薛宝钗:“好啊。姑娘有新的想法,又能为贾府开一条新的财路。”
宝钗忙走过来,笑道:“嫂子你张开嘴,我瞧瞧你的牙齿、舌头是什么作的。净说链二哥的好话,也不怕腻得慌。”李纨等见她调笑,又想她素日因赵姨娘每生诽谤,在王夫人跟前,亦为赵姨娘所累。都忙劝道:“趁今日清净,大家商议两件兴利剔弊的事,也不荒废时光,辜负太太所托。又提这没要紧的事做什么?”
探春道:“虽如此说,也须得回你奶奶一声。别说了一通都是不当。”李纨笑道:“三姑娘,你背后有哥哥罩着,别人也不能给你小鞋穿,有不当,改了就是。还藏着掖着。”
探春听了,便命人将府中所有婆子的名单要来。贾探春:“大家参度,大概定了几个章程。这府里总共需要多少人。现在有多少人。需要拢共裁去多少。首先看看有多少老迈不堪,需要荣养的。”李纨:“府里几经裁撤,换人,现在年纪大的,要养老的,大多都和主子亲近。要裁撤谁?虽然,颐养天年不用干活,可不是没有了收入?”贾探春:“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几位夫人院里的老人不动。她们自己决定。可是下面必须照着做。府里不能人浮于事。”
薛宝钗:“这些使得。就依着姑娘。”贾探春:“再有,还是要看这园里能够自己自足养活多少人。有活干的就不撵出去了。没活的还添乱,不如放出去。”李纨看了一下名单,轻轻说道:“东西两府,还有赵姨娘那里,要动的不多。主要还是大观园这边,二房名下的人今日裁了,明日又央求着回来。外面哪有府里面吃得好,喝的好,住的好。指着几文死钱,去了外面,也就是能够生活。”贾探春:“府里也不养姑奶奶,大老爷。”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能够处理的直接处理。不能处理的写了意见送到各位奶奶处。
各处的太太,奶奶们的反应就大不一样。首先接到处理结果的是秦可卿。秦可卿:“宝珠,按照三姑娘说的办。这些小事不用请示王爷。”宝珠:“夫人,王府这边是新开府。老人少,新人多,府里又商业繁忙,闲的人就少。这府里空着的地方很多,是不是不用他们出府。”秦可卿“都在一个屋檐下,我干活,你站着,你心里怎么想?”
尤氏接到贾探春写的帖子。看了一下。对银蝶说:“那边的,却不适应我们这边情况。宁国府这边主子少,闲人也就少。这府里都空荡荡的。就不要在往外送人了。把几个上了年纪的送去前院。免了差事,自己扫扫地,除除草,能照顾自己就行了。”银蝶答应后去安排。
赵姨娘那边没有动。反倒是找探春增加了四个打杂的丫鬟。与周姨娘一人两个。贾探春给挑选了一下,偷奸耍滑的不要。只有王夫人那里热闹了,央求的,说情的,后面的连着前面的。王夫人很烦恼,怎么把权利移交出去,就整了一堆的事情?但是,二房的银子吃紧,也只好裁撤出去。周瑞家的对王夫人说:“姑娘做的真彻底,谁家里没有个亲朋好友?就这样赶出去?”
李纨在中午时找到贾琏处,把贾探春的方案前前后后给说了。贾琏听后说知道了,会给一个完善的方案,叫下面的人减少些抵触。李纨说完有些意犹未尽,看了贾琏一眼,面色发红。起身告辞要离去,贾琏起身相送。谁知身子撞到一块。贾琏踩到李纨裙子,李纨向前倒去。贾琏眼疾手快扶住了李纨,李纨身体僵住。贾琏一弯身子,抱起李纨向里面房间走去。素云转身出去,拉上了门。
第二天,贾探春受到秦可卿,贾琏邀请。去了之后发现尤氏也在。贾琏对探春说:“你能看到府里的一些问题,很好。但是可以结合我们的情况,解决的更好。”贾探春向贾琏请教:“链二哥还有什么好的办法。”贾琏:“贾家现在有大量房产,虽然能卖掉不少。可总有些卖不出去的。或是位置不对,或是面积不合适,太过狭小等。都有着各种原因。租也不好租。现在府里的人出去,可以把这些房子半卖半送,打几折,收个成本价格就行。下人们没有钱支付,就给个分期付款就是了。也不要收利息。”贾探春:“那感情好。这样就不用做恶人了。有儿有女的,谁不希望有自己的房子。”秦可卿:“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一刀切下去。不愿意的人不要强求,按照以前办法好好安置。”贾探春:“记住了。”贾琏:“不要总是我在院子里的事情上。想办法把贾家盖的楼房卖出去。卖不出去就租出去。尽快处理出去,回笼资金。”秦可卿:“你来做这些,又不让你白做。一切与你珠大嫂子一样。该分红利就分红利。”贾探春忙谢过。
宝钗别处的事情不管,但对于自己从薛家带来的人,也要有些照顾。年龄大了,该出府去就出府去。至于贾府制度有不周全的地方。薛宝钗自己出钱补上。探春回来找了宝钗。把贾琏的话说了出来。薛宝钗道:“正好有一些人无处安置,现在有房子赊给他们,价格又有折让,却好了不少。”贾探春:“也没有多少。也就是几百两。”宝钗笑道:“却又来,一年四百,二年八百两,取租的房子也能置得几间,薄地也可添几亩了。虽然还有敷余的,但她们辛苦一年,也挣不到太多。虽是兴利节用为纲,也不能一概入了官中,怨声载道的失了人心?”贾探春心道:“你们一个个大少爷,大少奶奶,摆着谱,拿捏样子,总有坐吃山空的日子。”
薛宝钗对袭人道:二爷园里几十个老妈妈们,若只给了这个,也必抱怨不公。给的多了,也未免太宽裕了。如今购房产给些照顾,这很好,又是分期付款,把各种情况照顾到了。”袭人道:“关键是不用我们房里出什么。”众婆子听了方法,一是又去了受辖制,二是将来哭哭穷,或许还可以减免出若干贯钱来,各各欢喜异常。都齐声说:“愿意。”事情顺利解决,不管对上对下也是一桩善事。
却说一日林之孝家的进来,说:“贵阳甄府里派人昨日到京。今日进宫朝贺。此刻先遣人来送礼请安。”说着,便将礼单送上去。探春接了,一边吩咐内库上人说:“先收了,等太太回来再回礼。”贾母因说:“这甄家又不与别家相同,把人带进来。”
贾母笑问道:“这些年没进京,也不想到今年来。”四人也都笑回道:“正是,几经起伏,都躲着一些事情。”贾母问道:“这次有什么情?我与你们甄家老太太很是要好的。又是老亲,尽管开口就是。”为首女子道:“老太太既然这样说了。我们也就不客气。老太太知道,我们家的哥儿偏也叫作个宝玉。”李纨忙欠身笑道:“从古至今,重名的很多。”四人也笑道:“我们家哥儿也中了举人。只是不想再进行科举。”贾母:“这与我家孙儿一样。”为首女子道:“如今到了完婚年龄。定的是李家的李琦姑娘。听说住在贵府上。”李纨道:“李琦就是我的同族妹子。”那人连忙又与李纨见过礼。李纨道:“我家婶婶与妹子正居住在府内。”
贾母也笑道:“去请秦可卿过来。”鸳鸯领命而去。一会贾琏秦可卿就双双来到。寒暄过后,说了来意。秦可卿道:“李琦在家里也是孤女了。再回去,也要劳动族里。不如就从贾府嫁过去。贾府来打点嫁妆。”李纨连忙说:“这怎么好。”秦可卿:“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甄家五姑娘许给贾琏。镇南王均一点家产给小舅子,还不是应该?”众人哈哈大笑。贾母很是高兴。只等安排婚期。就把李琦接上船,远嫁他乡。
却说宝玉在床上睡去,不觉竟到了一座花园之内。宝玉诧异道:“除了我们大观园,更又有这一个园子?”正疑惑间,从那边来了几个女儿,都是丫鬟。宝玉又诧异道:“除了鸳鸯,袭人,平儿之外,也竟还有这一干人?”只见那些丫鬟笑道:“宝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宝玉只当是说他,自己忙来陪笑,说道:“因我偶步到此,不知是哪位世交的花园。好姐姐们,带我逛逛。”众丫鬟都笑道:“原来不是咱们家的宝玉。他生得倒也还干净,嘴儿也倒乖觉。”宝玉听了忙道:“姐姐们,这里也竟还有个宝玉?”丫鬟们忙道:“宝玉二字,我们是奉老太太、太太之命,为保佑他延寿消灾的。我们叫他,他听见喜欢。你是哪里远方来的臭小厮,也乱叫起他来!仔细你的臭肉,打不烂你的!”又一个丫鬟笑道:“咱们快走罢,别叫宝玉看见。”又说:“同这臭小厮说了话,把咱熏臭了!”说着,一径去了。
宝玉纳闷顺步找到到了一所院内。宝玉又诧异院落相似。进入屋内,只见榻上有一个人卧着,那边有几个女孩儿做针线。只见榻上少年说道:“我才作了一个梦,竟梦中到了都中一个花园子里头,遇见几个姐姐,都叫我臭小厮,不理我。好容易找到他房里头,偏他睡觉,空有皮囊,真性不知哪里去了。”
宝玉恍然醒来。笑问道:“宝玉在哪里?”袭人笑道:“那是你梦迷了。你揉眼细瞧瞧,是镜子里照的你影儿。”宝玉向前瞧了一瞧,原是那嵌的大镜对面相照,自己也笑了。麝月道:“怪道老太太常嘱咐说,小人屋里不可多有镜子。小人魂不全,有镜子,照多了,睡觉惊恐作胡梦。”宝玉的头晕病症却是没有了。完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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