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白马寺,创建于东汉,是佛教传入中国后兴建的第一座寺院。至建立之日起,便颇受官府和民间的尊崇。千百年来,历经兴衰,却一直香火流传,在中原佛教中,有“祖庭”和“释源”之称。
而于修行界中,白马寺实乃佛门正统大宗,传承博大精深,高手不计其数。就连随蒙古铁骑南下的喇嘛教,也敬而避之,并在元世祖忽必烈的见证下,与白马寺订下了君子之约,“以同门相称,互礼貌互敬”。中原天下,得此待遇者,除了四大菩萨道场,以及道门的全真终南山、正一龙虎山之外,白马寺是少有的几座寺庙之一。由此可见,白马寺的传承和底蕴。
当日元军攻陷洛阳,城中四处火起,民众呼天喊地,白马寺主持元法大师,大开方便之门,接纳难民无数,并亲赴元军大账,与忽必烈及八思巴等人晓说厉害,终致洛阳免于一再涂炭。是以,在民间,提起来,洛阳中,无人不晓。
就算这天下大乱之际,白马寺,香火更甚,附近的庙会,依然一片繁闹。人若是来到白马寺五里开外,便可看到满眼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摊位,到处都是喧哗声。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各式面食,各种胭脂玉佩、锦帕香囊,更有垒起三尺高的戏台子,打卦看相的老道,摇头晃脑的说书人..几个老老少少的书生,穿行于其间,走走停停,悠然自得。好半会儿功夫,才随着人流,挤进白马寺庙门。看着无数善男信女,手持香烛,从门口排到大雄宝殿里面,走在后面,依旧女扮男装的郭敏,不由挥了挥扇子,将扑面而来呛人的青烟荡开。
那领头的中年儒士,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看上去始终一脸模糊,此刻也是难得地皱了皱眉头,说道,“圣人曰,不语怪力乱神。想不到凡夫之人,受尽元贼欺压,却尽皆来拜这些泥菩萨。”说罢,竟然领着身后几人,瞬间来到了寺庙后院,静静地站在一处石榴林外。
不一会儿,便听得,佛号声阵阵,白马寺主持星空大师率着一干寺众,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中年儒士,见到身披方丈袈裟的性空大师,仔细看了两眼,随后负手于后,举目四顾。这边,性空合掌说道,“阿弥陀佛,小僧性空,不知大修士莅临寒寺,有失远迎。”中年儒士,却是不予作答,边看边自语,“一别近百年,想不到这座院子种了如此多的石榴。”带着几分萧索之气。
待到星空惊疑未定,连问三遍之后,这中年儒士,又才转过身,盯着性空大师的脸,缓缓说道,“性空大师,果真是当了方丈,忘了前缘。”
性空大师,看着面前渐渐清晰的面容,顿时举起右手,食指颤巍,“你是赵大官人?”宋朝,皇帝,被称作官家。此刻性空脱口喊出赵大官人,实属一语双关。
那名中年儒士,便是东极岛大岛主赵浩然,听闻性空如此叫道,也微微一笑,“正是赵某。当年,性空大师那时候寺中知事,小生,”赵浩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到小的时候,略一停顿,“还是在大师的陪同下,一览白马寺风景与气度。”
那性空大师,听赵浩然如此一说,心中再无疑惑,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微微抽搐,随后望着身着宽博青色衣衫的赵浩然,合掌躬身,说道,“不知尊驾前来,性空,罪过罪过。”
在场的旁人皆都看出了一丝异样,却不好说话。那郭敏站在赵浩然身后,嘟着嘴,暗自腹诽道,“难怪师傅犹豫半天,才决定救慧明大师,而且不让二师叔带队,自己亲自前来。原来是颇有渊源和隐情。”
那性空大师,早就认出了赵浩然身后的郭敏,也想到了悟虚之事此刻,却不提及,只是带着僧众,恭敬有礼的引着赵浩然等人,在后寺各处缓步游览,不时和赵浩然说着某某处往昔和今日的不同。待到了那夜,悟虚和郭敏龙珠月光、云起雨润的齐云塔跟前。那性空和尚,方才合掌对赵浩然说道,“此齐云塔,当日尊驾,也曾登高一览四方。如今阔别而回,不知可有雅兴,一登旧塔,一述幽情?”
赵浩然,知道性空大师,必然有所用意,点点头。便见僧众们,四散开来,端坐在齐云塔周围,口诵佛号,将郭敏等人隔开。那性空走到塔底,双手轻轻将一扇无锁小门推开,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个时辰过去,郭敏等人,方见到,赵浩然与性空大师从塔底出来。那赵浩然出来之后,也不说话,领着众人,在性空大师的陪同下,从后院一扇小门离去。
到了歇息的客栈,赵浩然止住众人尤其是郭敏跃跃欲试地姿态,回到房间,关门独坐。等到夜色降临,华灯初上,赵浩然便带着众人,腾空而起,径直往东海东极岛急速飞去。
待到了长江入海处,在空中不言不语的赵浩然,方才沉声对着身后的郭敏说道,“那喇嘛教慧明乃是花莲妙法宗小沙弥,法号悟虚..”早已憋坏了的郭敏,立刻说道,“怪不得!原来他是白莲教中人。难怪,我见他每次出手,都是铺天盖地的白莲出来而且,弟子曾经,偷偷看过他的曼陀罗法界,里面景象,皆是我们汉人佛教中物事。”
赵浩然,对这些却是不感兴趣。郭敏一边飞着,一边回想到往日和悟虚相处的情景,却不由眉开眼笑,“嘿嘿,悟虚小沙弥,难怪见了姐姐,手忙脚乱..”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庐山之事,郭敏忙问道,“师傅,那悟虚小沙弥如今在何处,为何没有带出来?”赵浩然答道,“此人正在跟随元法大师修习佛法,性命倒是无忧。不过,没有一年半载,出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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