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葛荆离去的方向,杨惊雷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宗师战,重要到可以关系到大明国运的宗师战的确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不管他内心如何不甘,都只能老老实实的憋着。
如果想要改变,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变强。
杨惊雷默默的攥着双拳。
必须要变强,不仅是现在,无助的看着葛荆与人搏命,还因为,在他和妹妹的身后还有一个月锁清秋李默安这个隐患。
如果宁王真的勾结北域荒原图谋大明王朝,如果月锁清秋李默安是帮凶的话,他和杨雨池既有可能还有麻烦在身。
因为杨惊雷不知道父亲从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是宁王的辅臣,还是李默安的同盟,或是点苍派的卧底。
甚至再严重点说,杨中轩的死存不存在疑点。
越想,杨惊雷的心神越是不安,因为真的有很多不明之处在脑海里徘徊。
现在想这么多没有用,最要紧的还是实力不足!
他默默的吸了一口气走回藏书阁。
杨惊雷没有去动里面的藏书,就像葛荆说的那样,兵家传承用武道去指引是修炼不成的,同样,用武道传承去参悟兵家功法,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
当然,如果有心军武之徒,学习一下兵法还是不错的。
而兵法与兵武传承虽有关联,实则关系不大。
一个是指挥千万人之术,一个是勇力可敌万人,认真来说甚至是毫不相干的两回事。
杨惊雷走回藏书阁,一边给陈高绝六人护法,一边不浪费一点时间,埋头苦修。
葛荆则蹑空而行,向着东方的太越山飞去。
太越山,原来叫什么名字不可知,却是在千年前被越族人占据后,生活繁衍,逐渐成为了越人的家,故而会自称为越山。因为毗邻太阴河,又被称之为太越山。
想要知道越人哪里来了什么样的宗师,想要知道明王朝这里来了什么样的宗师,怎么说,太越山也是回避不了的。
从太河山庄到太越山不过几百里,对寻常人来说,几百里,是望山跑死马,可对玄者,尤其是会飞的灵玄师来说,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
葛荆若是闷头一个劲的飞,两个时辰足以赶到。
可实际上呢,他两天两夜都没有赶到。
为什么?
因为葛荆飞过三十里外那座石桥后,就再没飞起过。
石桥横跨太阴河两岸,葛荆飞行在北桥沿岸,居高临下向南北眺望,他发现,南北桥头不远处都有一座村庄。
村庄不大,零零散散的不过三十几间房,贫穷、破败,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是那个模样。
这里完全是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苦苦生存的百姓。
原来,不管如何贫穷,至少还能生存,可在昨天,那些荒族铁骑残兵败勇从此路过后,他们再也不需要为了生存而挣扎了,因为活人的一切死人都不需要了。
残垣断壁,房倒屋塌,还有袅袅青烟一缕一缕的在空中飘荡。
葛荆有些怔忡,摆臂飞了过去,定在空中向下观看。
三十几个院落,几十间破旧的土房大半坍塌,坍塌的房屋中又有一半被大火焚烧,天空飘起的青烟就是从这些坍塌的房屋升起的。
显然,一夜过去,明火是不见了,燃烧的檩木一时间还不能完全熄灭。
葛荆的目光扫过屋里院外,长街村头,到处都是被斩杀的百姓的残肢断臂。
“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吗?”
葛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木头燃烧的油味,有百年房屋点燃后腐败的味道,还有人体燃烧后的腥臭味道。
种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嗅了一口险些没让他呕吐。
即便是这样,葛荆忍让将这一口气完整的呼吸下去。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被荒族铁骑习惯性的顺手杀掉,还是因为泄愤被杀掉,反正南北两个两个村落的百姓,全部虐杀,一个都没活。
“虐杀、平民,弱者、悲哀!”
葛荆缓缓落在地上,踩踏着地面紫黑色的,尚未干涸的残血,一步一步的从村西走到村东。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贫苦百姓,几乎没有一具全尸。
村子没有遭受抢劫,似乎这场杀戮就是为了泄愤而为。
葛荆的心情十分沉重。
玄者杀玄者,葛荆从来没有任何想法。
杀人者,人恒杀之。
百姓却是不同。
因为他们是弱者,难道玄者修武,能够通天入地拥有大神通,为的就是屠戮百姓吗?
葛荆一直走到村头田间。
春末夏初季节,正是农忙时节,在这个时候,尤其是清晨或傍晚时分,田地里的人永远比村子里的人多。
自然,在田间劳作的人们,一个个都被箭矢贯穿,鲜血汩汩的灌注在田野上。
葛荆缓缓闭合双眼,低头、沉默。
半晌后,他抬步继续向东而行,沿着官道向太越山走去。
此时的他手中紧紧握紫虹剑。
第一次,葛荆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想,的确是想了,可葛荆却不会提前飞到荒族铁骑大军前。
其实不只是他,即便秋末言和叶小蝉两人也不可能冲到荒族铁骑大军前,为了救下道路两旁的村民,去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军队真的不是一个两个甚至几个玄者能阻挡得了的,那真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但要是在行进途中遇到,葛荆可不介意斩杀几个。
葛荆的心沉甸甸的,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他心里用着劲,却不想随着行进,竟然一个荒人都没遇到,相反在路上还不断看到被屠戮的乡村和惨死的百姓。
陕西行省虽然地广人稀,可靠着水源处人口还是很密集的,因为田地可以灌溉。
就是这么一点便利,原本让贫困的百姓得以生存,现在却变成了致命之因。
葛荆码着杂乱的马蹄印向前追着,一路行来,看到只有几户、十几户的贫困小村,也看到几十、上百户略显富裕的村镇。
六百里路,葛荆走了两天,路上大大小小几十个村镇被屠戮一空,宛若人间地狱。
在此期间葛荆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一具具衣衫褴褛,瘦骨伶仃的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葛荆看着一具具尸体横尸的位置,推测出他们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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