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葬!被杀者家人各赏银四十两。”
贾琏看着眼前这六颗首级,沉声吩咐了一句。
他岂能看不出这是周瑞在挑衅他?
但贾琏没有大怒,只平静的对被杀家奴做了一番交待。
在这后,众人都散了去。
贾琏也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王熙凤已从林之孝家的这里知道了这事,见贾琏回来,就问贾琏:“现在该怎么办?没想到这个混账奴才周瑞这么嚣张!真要畏罪,跑了就是,竟还敢威胁起府里来了!”
“他周瑞虽说不过是太太的陪房,一个奴才,但也骄奢惯了,自然舍不得在府里得到的这份富贵和权势。”
平儿这时候说道。
贾琏淡淡一笑:“不用理会他,他也是见识有限,除了杀几个跟他一样出身的家奴,也没别的本事。我压根就没瞧得上他!还想以此逼我妥协,真正是可笑。”
“可他既然敢杀府里的家奴,就说明他是有这个底气的,我们还有个五个庄子的租子在他手里控制着呢。”
王熙凤看向贾琏说道。
贾琏未答,只让平儿伺候他盥洗。
一夜无话。
次日一起来,外面已纷纷扬扬下起大雪,四下皆白,朔风刺骨。
“二爷,穿这件大毛的吧。”
平儿给贾琏加厚了衣服。
贾琏则问着平儿:“我让人新做的纺纱机可已投入使用?”
“已经开始进行纺纱。”
平儿回后,就笑着说:“也难为二爷能想来,将横排纱锭变成竖排纱锭,竟一下子可以让八个纱锭同时纺纱,纺纱效率足足提升八倍!府里织坊再也不用担心缺棉纱了。”
“记得按照我的要求,做好保密措施。”
贾琏嘱咐道。
“是!”
贾琏又道:“设立一个工程处,告诉你二奶奶,让琮哥儿管这项事,让内银库给琮哥儿一笔银子,去织坊购一批棉布,作为接下来给修路庄户的工钱,然后再去买粮买肉买油买盐等,作为修路庄户的吃食,还有相应修路的器械。”
贾琏接着就给平儿说了他打算在东边七个庄子修路的事。
没几日后,又是大雪天,朔风吹得十分紧。
神都内外,如玻璃世界一般。
冻死在路边的流民饿殍,刚倒下没多久,就湮灭于白茫茫的大地中,而公子王孙们,则拥炉躲在暖阁里,与红粉佳人嬉笑。
贾琏亦未出门,只在族学,围着一盆炉火,给贾蔷等讲课。
贾琮倒是没有上课。
在这一天的一大早,他就起了床,按照贾琏交待的,来了东边的庄里,见了这里的七个庄头,议定了需要修路的具体计划和要求。
接着,贾琮就去王熙凤这里领了对牌,来内银库支取了银两,从织坊买了第一批棉布,又去买了粮油肉盐这些与器械,安排人用大骡车拉着这些辎重,一路压着乱琼碎玉,往庄里来。
不过,贾琮带着这些棉布粮食,还没进得离城最近的东阳庄,乌进顺等庄头就带着许多庄户来迎接了。
庄户们一个个揣手进袖,用手压着咕咚直响的肚子,忍受着如刀朔风,眼巴巴地张望着。
而等贾琏一出现,乌进顺等庄头庄户就如过年一般,咧开了嘴,顶着朔风,往贾琮这里跑来。
“真来了!这下子村里不会饿死冻死几个人了!快去帮忙!”
乌进顺这些庄头高兴地喊着。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庄户们还用他吩咐?早已跑了过去。
贾琮戴着一顶灰鼠毛大帽,两耳朵上也套着两貂皮耳套,手里抱着一个铜手炉,从暖若三月时节的马车里走了出来,吐着白气说道:
“看这样子,修路前都先扫雪,你们几个庄头,赶紧拉了布匹和粮食到仓房里,记得留一些,先预备着做第一顿饭,下厨的女人叫齐没有?”
“回三爷的话,早就候着呢。”
“是啊,这一趟让三爷受累了。”
“我们这些庄户都感激您呢。”
……
乌进顺等庄头笑着说后,就立即吩咐庄户帮着搬运车上的棉布和粮食。
“这棉布可真宽呢,比我们自家娘们织的土布强。”
“我的娘勒,这真要是因为干修路的活,每天能拿四尺这样的棉布,那一个月就是三匹,相当于一两银子呢,可换不少吃的。”
“省着点用,攒几年还能买个媳妇呢。”
“就是,我们庄里这些年,十个到年纪的小子里,得有七个没成家,也是没办法,自己都吃不饱,哪有钱去娶个女人来过日子生孩子。”
“如今也没啥农活,力气白费着,窝在家里还费柴火,如今有这个事,管饭不说,还给布匹,还能活动活动,算是好事。真希望府里年年都要我们修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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