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了那些人的追赶,赵廷玉等人总算能得以喘息。
男子坐在一旁揉着膝盖道:“唉,真是老了。”
杨琳:“大叔,您刚刚打架的时候腿脚可利索着呢。”
“那是在和人家玩命,能一样吗?”
男子说完转头看向赵廷玉:“小兄弟,但凡同人争斗当有力使力,无力使智,那似你这般光靠蛮力硬拼,方才我要是慢了半分,你岂不是要为他所伤!”
刚才男子与图克鲁的战斗,赵廷玉尽收眼底,现在脑海中全都是男子打斗时的一招一式。
忽见岸边一人疾驰而来,踏水过江如履平地。正是赵廷玉在汴梁城外遇见的那个老头。老头身被一个细长的包袱,眼看的跳上了船。
“小乙兄弟,久违了!”
老头笑着拱手抱拳,男子赶忙起身相迎:“哎呀哥哥,想煞兄弟了。”
二人拱手抱拳道礼,又盛情相拥。老头眼睛一扫看见了赵廷玉,表情瞬间变的严肃。他立刻解开身后背的包袱,包袱里是一把三尺宝剑,剑鞘上还镶嵌了宝石。
“小兄弟,你真的叫赵廷玉?”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湛了点水,在地上写出赵廷玉的名字。
赵廷玉点点头:“是呀老伯,您有事情?”
“你可认识戴羽,你可见过这把剑?”
老头十分激动,眼神中投出渴望的光。可赵廷玉仅仅摇了摇头就让这短短出现几秒的光消散了。
老头看上去有些焦急:“戴羽,就是,脸挺白净,大约这么高,一个男的,穿的什么,哎呀穿的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他一边比划着一边说着,越说越激动,眼眶中的泪水不觉流了出来。
“哥哥,哥哥,咱们先坐下,先坐下。”
男子掺着老头坐下,随后又问赵廷玉:“小兄弟,你可认识邓恩?”
“认得。”
“那你十年前可是在汴梁城里住过。”
“住过。”
“可曾记得当时有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就差不多这么高!”
男子也是一边比划一边说着,情绪略显激动。
“我真的不曾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身后女子搭腔道:“他这个样子顶多十四五岁,十年前他才多大,能记得多少事情!”
赵廷玉道:“我只记得当年曾经和韩立从京城走到江州,又遇见了杨再青。”
“你还见过有再青?”
老头再次激动的站起来:“对对对,就是他们,可还见过其他人?”
赵廷玉:“还有杨洪。”
杨琳起身道:“杨再青是我父亲,杨洪是我家管家。”
几人看向杨琳。她接着说道:“可是他们十年前就全都被邓恩杀死了。”
赵廷玉:“十年前我五岁,是我师父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的人,一直到我走出师门。”
“这么说,难道羽儿他真的…”
老头一下子像是丢了魂魄一般瘫着坐下,将剑抱在怀里。成年人哭泣不像是小孩可以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老头将头蜷缩进怀里,浑身抽搐,声音哽咽着掩面而泣。
夫妻两人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半晌过后,男子坐到他身边。
“哥哥,这小兄弟没见过侄儿,他一定还活的好好的。”
老头哭着说道:“兄弟,我今年六十了,十年了呀,我还能有几个十年,从中原到河西再到北国。”
老头说着摆了摆手:“杳无音信。”
女子一旁说道:“哥哥不必气馁,常言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苦寻十年未果说明你与侄儿的缘分未至,缘分若到你父子自能相见。”
“但愿吧。”
戴老头捂着脸把头偏向一边,三寸宽的手掌掩不住内心的苦涩和再一次的失望,这样的场景十年来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小乙兄弟,送这俩孩子去临安吧。”
……
高崇寺
空见和尚跌跌撞撞的跑进佛堂,跪拜而泣。
空见:“师父,师父,你可得替弟子做主啊。”
佛前端坐着一大胖和尚,闭目低头,敲着木鱼,喃喃的念着经文,见空见和尚哭诉停下说道:“佛祖面前怎可如此失态。”
空见和尚:“师父,出事了,你要给弟子做主啊。”
胖和尚抬头,睁开眼睛,露出粗糙的面容。他便是金国沧溟府的郁垒堂堂主,白煞。
空见和尚继续说道:“那两个老家伙烧了咱们的粮库,弟子带人追上去…”
白煞斩钉截铁的说道:“但是没能打过。”
空见和尚瞬间没了动静,磕磕巴巴的说:“连,连图克鲁大人都。”
白煞呵呵笑道:“惠屠堂主,地灵堂将功折罪的机会来了。”
佛像后面一阵砖石磨擦声响,惠屠信步走出:“唉,该来的还是会来呀。”
……
汴京皇宫
冷荼手里敲打着一本名册,翘腿而坐,斜眼看着刘麟父子跪于堂下。
冷荼:“每个人月响三十贯,十石柴米,六匹绫罗绸绵,在京的禁军有一万五千两一十二人,巡防营七千多人,加上差役官卒汴梁上下有不下三万之众,先被烧了城池又逃了要犯,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名册在空中打着旋儿飞到两人身边,散开成一片。父子二人不敢吱声。
冷荼手捻着天应穴,长叹一声,起身来到二人近前:“依我看,你们不要在这里混吃等死了,汴梁城的防务现在开始交给图克鲁和沧溟府共同管辖,刘麟带全部人立刻奔赴前线参与战事。”
此时,手下匆匆来报,在冷荼耳畔低声耳语几句,冷荼脸色骤变,立刻随手下急急忙忙的离去。
鼻青脸肿的图克鲁躺在担架之上,差点被喝水呛死。
“这是怎么回事?”
手下人立刻将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
冷荼:“先把他抬下去。”
冷荼手打唤哨,一只海东青扶摇直下,收翅立在了冷荼肩头。
……
樊爻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睡眼惺忪的抱着树枝,从树上探头看着金其龙。
樊爻:“我说兄弟,你这一趟一趟地围着这个破驿站转悠,你不累呀。”
金其龙:“这不是得想法子进去嘛!”
樊爻:“你进去了吗,不还是在这里站着吗,和你说了不要着急,还不相信。”
残月压树头,点点繁星赶走云朵,露出埋没已久的光芒。樊爻翘着二郎腿,摇晃脚,看着天上的星星。忽见帝星东移,荧惑之星从帝星旁横穿而过。
樊爻:“不好,哎呀呀呀~”
樊爻激动的从树上栽下来,砰的一声落在金其龙身旁。正在专心致志听着什么的金其龙被吓了一跳。
金其龙:“你干嘛呀!”
樊爻慌忙站起来指着天空道:“兵变,这是要兵变的星象!”
“变个死人骨头,你睡糊涂了。”
金其龙一巴掌打在樊爻后背上让他镇定下来,说道:“你仔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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