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齐明,只能用自己能够理解的逻辑,来解释盛姣姣这赚了钱的一本帐。
肯定是因为“陈阿娣”给的药材本钱价,本来就是乱搞的,再加上盛姣姣还联合了齐二娘子、牛菊一起倒腾苹果
这个苹果的进价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那个卖苹果给盛姣姣的货郎,怕是囤积了大量的苹果卖不掉,所以用了和别的郡差不多的价格,卖给了盛姣姣。
会这样推断,是因为治寿郡这个地方位于大泽的最北面,这里但凡是个水果,那都是从别的郡运过来的。
水果拉到治寿郡,都会加成天价。
总体来说,如果按照行情,扣掉各种成本,盛姣姣是亏的。
就这,不管是药材、小菜还是苹果,盛姣姣还能赚,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她运气好到逆天了。
齐明揉了揉眉心,一遍翻着账本,一边觑着盛姣姣。
她立即摆直了腰身,眨了眨大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烂漫笑容来。
齐明叹了口气,
“你啊,傻人有傻福,咱家这样都没被你折腾得家徒四壁,你这运气是够好的。”
坐在齐明对面的盛姣姣,干脆摆出一脸的傻笑,
“我又不懂做生意,我就只知道低买高卖,别人什么本钱,什么市场行情,我是一概不懂的。”
她的确不懂,她上辈子又不是户部的大臣,她不需要懂这些。
这辈子,盛姣姣卖的药材、苹果与小菜,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成本,她唯一的成本,就是齐桡、牛菊、齐二娘子、齐三娘子的工钱。
没错,齐二娘子去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推销苹果,齐三娘子整药田,盛姣姣都给她们开了工钱的。
这是私帐,不与家里的公帐搅和在一处。
而货物是“无中生有”,别人并不知道。
所以齐明认为盛姣姣亏了。
盛姣姣也乐得让齐明认为她仅仅只是运气好,遇到了陈阿娣和一个手里囤积了大量苹果的货郎。
就见她双肘撑在小几上,双手托着下巴,对齐明充满了依赖的说道:
“那现在阿兄回来了,阿兄啊,你想想办法呗,咱们家能不能飞黄腾达,往后全仰仗阿兄了。”
“我是回来参军的,可不理你这个。”
齐明白了一眼盛姣姣,话是这么说,但他已经开始给盛姣姣劈里啪啦的讲着道理了。
因为这是长久生意,正因为要做长久生意,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有个章程。
只供应给东西二营,量不大,亏就亏一点,也就无所谓了
但想要同南北二营谈生意,不管亲疏关系,盘子扯大了,旗帜立起来了,那就得药材同价。
总不能盛姣姣同东西二营的营长关系亲近,便是糊乱卖药材,南北二营不怎么亲近,便是定个实实在在的药价吧?
更何况,既然都有了陈阿娣这样好的货源,完全可以把生意做大,不光光可以供应药材给军营,还可以自己开个药材铺,供应药材给整个跳马湖,甚至更多的地方。
齐明的脑子转得飞快,同盛姣姣说着自己的计划。
盛姣姣连连点头,只让齐明去订个药材价格,然后去找东西南北四营的营长,谈个长期的,固定的供货单子。
契约她来写。
“你呀!书读傻了。”
瞧着盛姣姣这么一副赖定他了的模样儿,齐明叹了口气,认命般,接下了这个去替她找东南西北四个营长谈生意的事儿。
又从背后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包裹用蓝色的碎花布包成了椭圆形,扎的紧紧的。
齐明将包裹放在了盛姣姣的面前,打开外面的蓝碎花布,露出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雪花银锭子。
银锭子码了三层,最底下压了一叠银票。
见着这些东西,盛姣姣的心一跳,她双手放在小腿上,挑目看向齐明。
窗外齐家人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遥远了起来。
屋子里,齐明将这一堆银锭子与银票推向了盛姣姣,道:
“这是你阿兄走街串巷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你既是要做生意,这些就都给你做本钱,只准赚,不准赔了。”
齐明同齐漳不一样,齐漳的心思都在领兵打仗上头,他得钱极容易,直接去抢属国的便是,兵匪兵匪,实际乱世时候,也不分兵还是匪的。
所以齐漳拿钱给盛姣姣做生意,不管赚还是赔,他就抱着拿钱给盛姣姣玩的心思了,也没当真觉得盛姣姣会赚钱。
但齐明不一样,齐明是一个很精明的人,精明的同时又有情怀,所以他宁愿不做生意了,也要回来参军保家卫国。
所以盛姣姣要做生意,他也愿意放手让盛姣姣去做,甚至于,他也觉得以前做货郎时,认识的了不少的人脉,如今疏淡了那些人脉挺可惜的。
在他回来参军的时候,他也属意让盛姣姣继续维系这些人脉,他积攒下来的银钱都可以给盛姣姣当本钱,但是他对盛姣姣是有要求的。
他希望她赚钱,不希望她赔钱。
盛姣姣望着面前这一堆银锭子与银票,微微启唇,犹豫着问道:
“那如果我全亏了呢?”
“那阿兄就把你吊起来打一顿!再等退役了,把你亏的钱都赚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齐明故作凶恶的咧嘴,露出了他的两颗虎牙。
这副模样儿,非但没什么杀伤力,反倒显得有些虚张声势。
让盛姣姣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裙摆,朝着齐明盈盈一福身,
“定不负阿兄所望。”
虽然盛姣姣上辈子身份尊贵,没有经过商,也并不曾与身份地位低下的商贾有过密切往来。
但她有一样别人都没有的优势,就是她可以“无中生有”所有田地里长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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