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也学了几个成语,说起话来有些个不伦不类的,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熊琳是牛菊的亲娘,自古女子嫁人,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牛娘子莫说要把牛菊嫁出去,便是要将牛菊卖了,那都是可以的。
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对的反而是盛姣姣,她只是牛菊的朋友而已,凭什么要制止牛菊嫁人?
盛姣姣坐在摇晃的马车内,闻言,睁开双眸,看向三娘子,
“如今的我,做不得别人的主,却是可以做做齐家与牛家主的,我说不让牛菊嫁,谁若要嫁了她,谁就是与我做对,不为别的,只因牛菊是我的朋友,我想她随心自在的活,而不是同这芸芸众生般的过活。”
为着什么呢?为着牛菊不愿。
为着她刚拿出契约书,还不待解说,牛菊便已经画押完毕。
为着她满心的算计,牛菊却依旧充满了信任的唤她,“姣姣,姣姣说的一定是对的。”
为着牛菊的赤忱,为着这个姑娘,能够在田野间自由自在,为着她总有一天,会实现她自己发出的豪言壮语,她说,她要做这黄土村里第二有钱的人。
人心泥泞不堪,盛姣姣不愿牛菊折损在这些见识浅薄的人心。
三娘子看着盛姣姣不说话了,她觉得盛姣姣的格局好大好大,并不是她这样的人,所能够仰望的到的高度。
因而内心对盛姣姣更是生了些追随的心思。
这想法说来也是可笑,因为三娘子到底是盛姣姣的长辈,这长辈对晚辈有了臣服心,说出去还不定怎么惹人笑话呢。
为此,三娘子默不作声。
很快到了水泊边,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
三娘子跳下马车,扶着盛姣姣刚下车,就听到一片嘈杂声中,熊琳大声道:
“我生的肉,我怎么就没权力让她嫁人了?你们拦着我做甚?我就是要带走牛菊,我要让她嫁给有钱人,让她去过好日子!”
间或传出牛菊的哭声,她的手腕被掐在熊俊的手掌中,摇头,
“我不要嫁,阿娘,我阿爹还没回来,阿爹明明不同意我嫁人的我不要,放开我。”
围观的娘子也帮忙劝道:
“牛娘子,算了算了,等菊娘她阿爹来了再说罢。”
“她阿爹送辎重去北地了,暂时回不来,南郡来的老爷说了,让我赶紧的送人过去相看,你们别挡道儿,别坏了我姑娘的好姻缘。”
熊琳的声音越发尖利,她这回带了好些个爷们儿,说话间,就要把人群推搡开,要带牛菊离开。
附近巡逻的民兵早已接到了二狗的信,团团将熊琳等人围住,就是不肯让路。
熊俊一脸的难看,对周围的娘子及民兵队的人怒喊道:
“你们这些人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阿姐要嫁女儿,你们管那么多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着的吧”
“你怎么说话呢?大家乡里乡亲的,事出蹊跷,怎么就是多管闲事了?”
“你们也知道大家都是相亲,是相亲就不该这么坏人姻缘。”
熊琳一方,与民兵队一方,开始大声吵了起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一时间,前方推搡谩骂声响起,看起来有些乱。
盛姣姣带着三娘子与二狗站在人群外,蹙眉看向前面的乱象。
三娘子听了会儿,气的要撸袖子,
“牛娘子这是发癫了吗?现在他们家的日子未必过得很难?为什么要这么折腾牛菊?哪里来的南郡货商?又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把人嫁这么远,就不怕牛菊过去后被欺负吗?”
盛姣姣蹙眉,前方尘土飞扬,显然已经闹将起来,还颇有闹大趋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眼尖,瞧着人群里头有不少生面孔,便是用团扇遮面,问身边的二狗,
“狗爷,前面是不是有些不是咱们跳马湖的人。”
二狗凝神一看,点头道:
“有几个是从南集来的二流子。”
“南集的二流子跑到集来做什么?”
郡北一集三村,分集,南集与集下,现在集被封,六个村子的人要做买卖,都会往南集去。
因而南集得了短暂的兴旺。
那些到了年龄却没有去从军的人,在家又没得地种,连民兵队也不去的二流子,其实走到哪里都不怎么受人待见。
因而一听说前头混乱的人群里头有二流子,盛姣姣就觉得此事有些诡异。
她微微侧头,对二狗吩咐道:
“把前头的民兵调回来,太乱了,我看看闹事的都有多少人。”
二狗应声,刚要动,前方已经打了起来,一大群的人里头有民兵、有妇人、有孩子,还有周家与熊家的人,另外还有些不知所谓的二流子。
见这状况,盛姣姣往后退几步,拉住三娘子,拧眉道:
“有点儿不对,我们先回去,让人沿途看着牛菊,伺机救人。”
很显然,今日方方面面都太过于巧合。
三娘子护着盛姣姣要走,前方几个男人撞过来,混乱中,扬起一把粉末,朝着三娘子与盛姣姣劈头洒下。
盛姣姣只觉出一股怪味,眼前便是一黑她忙抓住三娘子的手,道:
“让谭戟去找周家与熊家,此事与他们这两家脱离不了干系。”
话落音,盛姣姣再无所觉。
待盛姣姣再次醒来,她被关在南集的一间院子里,许是绑她的人并不认为她有什么威胁,所以连根绳子都没有,直接把她往草垛一丢,锁门就出去了。
房间里很暗,空气中的味道并不好闻,窗子外面还隐隐传来女人招客,迎来送往的声音。
她浑身无力,脑袋因为中了迷药,显得昏昏沉沉的,于是盛姣姣闭目,凝神思考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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