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婉从韩攸宁平静的目光中看到了浓烈的恨意,她不明白这恨意从何而来,她们不过是初相识!
她告罪了一声,借着身子不舒服告退出了亭子。
赵湘儿冲着她喊,“韩大小姐,打不过就跑多没意思!你不是凤凰命吗,或者可以去找太子哥哥替你撑腰!”
闺秀中传来低低的嘲笑声。
今日种种不堪,她藏着掖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向太子求助?
韩清婉脚步停了停,出言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是我不自量力与人攀比,可我也是出自对大伯父的崇敬之心。定国公是我的大伯父,我就想当待他最好的人。为了大伯父,委屈我受得,嘲笑我也受得。我妆奁里的头面都会换成银子,换成粮食送去西南,送到大伯父手里。”
她说到最后,眼里含着泪,颇为真情实感。
她寻到了最好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有小女儿对长辈的亲昵,有小女儿的娇蛮,还透露着定国公韩钧对这个侄女的看重。
有嘲笑的人沉默了。
只要是涉及定国公,他们都不敢过于放肆。
只有赵湘儿,韩清婉的招数对她根本没用,因为她既不怕太子,也不怕定国公。
她放开被她揪了一半的菊花走到韩清婉身边,“说的好不如做的好,先把你的头面卖了再说吧。反正你有什么头面,我是记得的。卖的时候记得给我递个信儿,我去给你做个见证。”
韩清婉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她强笑,“好。到时定告诉县主一声。”
她再也不敢久呆,匆匆离开了花园。
赵湘儿得意地哼了一声,朝着韩攸宁扬了扬下巴,论嚣张,你能比得过我么?
成郡王妃坐直了身子,收起了高高在上的轻漫,问韩攸宁,“你叫陈攸宁是吧?”
陈攸宁福身道,“回郡王妃,是。”
成郡王妃道,“五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自己拿着也烫不着手,你为何要这么做?”
韩攸宁神色肃然,“郡王妃,小女曾听家父提起,成郡王也曾在边疆带过兵打过仗,战功赫赫,您应知边疆将士的艰辛。”
成郡王妃听她提起成郡王当年威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颔首道,“边疆将士是很苦,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
“郡王妃说的极是。”韩攸宁嗓音清润,“如今西南边疆起了战事,将士们正在沙场浴血奋战。我们能得这太平盛世,在此歌舞升平,饮酒作乐,全赖将士们用血肉之躯替我们构筑了城墙,阻挡了铁蹄刀枪。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可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是父母的儿子,女人的夫君,孩子的父亲。他们也知道饥饿寒冷,他们也会怕疼怕死,他们死了也会有人痛哭难过。
这几万银两于我而言不过是多些享乐,可若换成粮食送到边疆,却能让边疆将士得几餐饱饭,说不定就能少死几个人,少几个孤寡凄凉,说不定就能多赢得一场胜利。如此而已。”
少女之言句句朴实无华,却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她的周身似笼着一层光华,灼灼夺目。
凉亭内外一片寂然。
有那武将的家眷,低低啜泣起来。边疆征战苦,又有几人知?
大家在此时方恍然想起,十几年前陈家曾经倾尽家财支撑了西南军一年的多粮草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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