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史当日就一纸休书,将刘夫人送回了娘家。
他以公正严明著称,这是他的立身之本,自然不能让妇人坏了他的官声和前程。
休妻后,他便提着礼品到晋王府登门致歉,可惜晋王府大门紧闭,礼品也未能放下。
他对门房拱手道,“烦请老哥给王爷禀一句,就说贱内对王爷不敬,下官已经休妻……”
门房打断他,“休不休妻是你的家事,关我们王爷什么事!”
话说完,便砰地把门给关上了。
刘御史闻言,心底反而是踏实了,又提着东西走了。
韩锐第二日就上表称病请辞,奏折先到了兵部尚书罗尚书的手中。
罗尚书已从孙子罗永良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因牵扯晋王和定国公,他不敢擅自做主,将奏折呈上了御书房的案头,如实奏禀。
庆明帝赵承彻四十多岁的年纪,蓄着短须,有着皇室俊美的传统,可一双阴鸷锋利的眼睛,让他整个人格外阴沉压抑。
他将奏折重重扔到龙案上,“这么说,韩锐是受晋王逼迫,不得已辞官。”
“老臣不敢欺瞒皇上,正是如此。”
罗尚书年逾六十,历经两朝,看多了风云变幻,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帝王手段狠辣无情,不是好糊弄之人。
他方才的奏禀一个字都不敢掺假,唯恐晚节不保,丢官不说,怕还要搭上阖家的性命。
庆明帝道,“不过是女子衣裳料子的一件小事,却逼得刘御史休妻,韩锐辞官。朕的七皇弟,倒是少见的手段凌厉。”
罗尚书跪在地上,并不敢妄言。
皇上欺瞒不得,晋王爷也得罪不得。依着昨日晋王的手段,他想对哪个人下手,当真是兵不血刃,自己连半点血腥都不沾手的。
庆明帝问,“你说有没有可能,晋王红鸾星动了。”
罗尚书模棱两可地回话,“回皇上,老臣愚钝,参不透晋王爷心思。不过王爷给陈小姐做那么好的衣裳,想必是没有厌恶她。”
“嗯,今年进贡的缂丝和云锦,朕总共各分了三匹给他,大都是适合他穿的素净料子。他倒是颇为舍得,就这么给了陈家小姐。”
庆明帝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是晋王纳陈家小姐为妃,他和定国公也算是姻亲了,得喊定国公一声姑丈。陈家小姐没有父母双亲,定国公堪为他的岳丈大人了。陆凛再和赵湘儿成亲,那成郡王和晋王可谓是亲上加亲了。”
罗尚书身上突然起了冷汗,皇上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如果这两桩亲事成了,晋王身后便是有四五十万的兵马和整个御林军!
西北军和西南军几乎占了大周兵马的半壁江山,御林军又在皇上身侧,这几乎是将皇上困于瓮中!
庆明帝起身踱着步子,走到罗尚书跟前站定,“韩锐的长女再嫁与令孙,不知晋王该如何称呼爱卿?”
罗尚书猛地俯在地上,惊惶道,“臣不敢!韩大小姐命格贵重,愚孙顽劣卑贱,不敢高攀!”
他此时无比庆幸,他昨晚斟酌再三没有让儿媳去定国公府提亲。果真是皇上忌讳着!
“命格贵重?”
庆明帝问,“罗爱卿也信那凤凰命的断言?”
罗尚书头顶着如山的威压,颤声回话,“回皇上,传言是如此,无论传言真假,罗府都不敢高攀了定国公府。”
庆明帝淡淡嗯了一声,又踱着步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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