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的两万骑兵兵临潞县城下,现在这座小小的县城之中足足有一万守军,而且县城的南北两侧各扎下一座大寨,与潞县城成犄角之势。蹋顿还是小看了公孙瓒的实力,没有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三万兵马。同样没有想到的是阎柔早在自己起兵前五日就已经开始攻打渔阳,现在将近一月下来,既没有顺利攻下渔阳南下,也没有牵制公孙瓒更多的兵马,自己明明想捡个便宜,现在倒成了出头鸟,率先赶上了与公孙瓒的主力决战。自己带的都是骑兵,如果野战那么公孙瓒的兵马再多,他也不惧,不过攻城,他就不擅长了。不过现在战场形势到了这个局面,却有些进退维谷的意思。蹋顿的两万大军距离潞县城下二十里下寨,背后就是泃水,颇有些背水一战的味道。
公孙瓒这面似乎并不担心蹋顿,他担心的是远在冀州的袁绍。这次向袁绍求和,本就是权宜之计,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袁绍会答应。袁绍答应了,一方面是朝廷的斡旋,一方可能是冀州内部出现了问题。不过把主动权放在敌人手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现在冀州的渤海郡,平原郡,以及青州的济南郡,齐国虽然还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不过不管是是冀州刺史单经,还是青州刺史田楷手中可用之兵都不超过五千,再有就是平原刘备麾下的两千郡国兵,这点兵马在袁绍的十万冀州军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袁绍毁约,随时可以从任意一点进攻,到时候自己连救援都来不及。所以公孙瓒在潞县一战一定要胜,而且要速战速决,只有这样才能迅速回师,保持和袁绍的相持态势。
其实袁绍的处境并不公孙瓒好多少,明明已经被剿灭的黄金余孽在冀州境内死灰复燃,而且迅速做大,陆陆续续有近十拨儿黄金余孽在冀州起事,其中有黑山张燕、左髭丈八、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等。甚至连邺城都被黄巾贼子夺了去。袁绍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剿灭黄巾上,手下的大将颜良、文丑、张颌、高览都在讨伐黄巾,只有鞠义领着少数人马在冀州与幽州的边界与公孙瓒对峙。刘虞之子刘和,官拜侍中,从长安出来先到了袁术处,又到了袁绍处,袁绍一直在暗中利用刘和召集刘虞旧部给公孙瓒制造麻烦。这次阎柔起兵攻打渔阳,本就是袁绍的计谋,可惜自己后院失火,白白错过了两面夹击公孙瓒的大好机会。这次蹋顿偷袭蓟县,正好让袁绍放心北线,全力剿灭境内黄巾,公孙瓒和蹋顿两败俱伤是袁绍最希望的结果,所以他大方的答应了公孙瓒的求和。不过战场无信义,袁绍也希望早日平定境内黄巾,集中力量对付公孙瓒。
放下袁绍不说,单说潞县战事。公孙瓒抽调了三万精兵迅速东进,选择了潞县这个既适合防守又适合进攻,而且远离蓟县对生产影响较小的地点作为主战场,可以说占尽了地利。一到潞县,在城内安排一万人驻守,由关靖、王门统领;城外设两座大寨,分别由刘纬台和公孙瓒亲自统领。公孙瓒虽然召集,却深知兵法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的道理,装作要固守的样子,每日只是排将领与辽西乌桓的贼人斗将,不计胜负,只是摆出拖延时间的样子,敌人如果想用骑兵突击,则南北两座大寨马上用据马长枪阻隔,用强弓硬弩攻击,眼看十天过去,让乌桓人没有一点办法。
这一日公孙瓒和主要将领正在帐中议事,突然外面亲兵来报,说公子回来了,公孙瓒连忙站了起来,起身向帐外走去。公孙续等六人去无终县报信没有回来,公孙瓒一直很担心,只是战事紧急来不及去管儿子,今日一看也是一行老泪流了下来。和公孙续一起回来的是刘蓍,没有见其他人。公孙瓒正要相问,公孙续却跪下行了个参拜上官的大礼,“爹爹,孩儿有要事禀报。”
公孙瓒赶忙把儿子扶了起来,“起来,帐中说话。”
公孙续到了大帐之中,把这几日的情况简短一说,然后说道田畴准备带领民壮帮助公孙瓒抗击辽西乌桓的侵略。自己从和刘蓍从徐无山出来,由田畴安排的向导引路,一路走一路藏,这才回到潞县报信:现在田畴集合了无终县五百民壮,准备在背后偷袭蹋顿,烧其粮草。到时候幽州军可以趁敌人粮尽士气低落之时,全面进攻,田畴的五百民壮,则在背后偷袭蹋顿,两面夹击,争取一战定胜负。”
公孙瓒听完,沉吟半天没有说话,“倒不是为父信不过田畴,只是为父拥三万精兵上上不敢说一定能打败蹋顿,田畴的五百民壮又能济得什么事情?上兵伐谋,断其粮道虽是好计,只是粮草辎重蹋顿一定有重兵把守,只怕这烧敌粮草会难上加难。”
公孙续赶忙把自己亲眼所见田畴演兵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到那些民壮如何遵从号令,如何操演阵法,将士如何勇猛,公孙续少不了添油加醋几分,说道精彩处刘蓍也是在一旁附和。
公孙瓒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此精兵如果有万人,那岂不是要天下无敌了吗?此人若不归顺于我,日后必是幽州大患。”说着突然想到帐中还有许多人在看着,不管怎么说田畴在帮自己,这样提防似有不妥,连忙改口,“田畴的兵精是不错,不过毕竟只有五百人,如何破的了蹋顿?你来时,田畴可有详细计策告你。”
公孙续想了想,“这个倒不曾,不过孩儿来时,田靖曾对我说,蹋顿两万骑兵,粮草消耗颇大,就算四处劫掠补充,也定然会有屯粮大营。考虑到运输方便,粮草应该在泃河的一处渡口,现在河上较近的渡口有三处。如果见得渡口火起,当说明敌军粮草被烧。那时,不出三日,蹋顿定然撤军,撤军之时就是幽州军全歼辽西乌桓饿最佳时机。”
公孙瓒其实还有很多疑问,特别是说出这个计谋的,是田靖这个十来岁的娃娃,心里更是不报太大的希望的。他正想告诉公孙续此计只怕田畴那面一定完成不了,却见刘纬台插话了,“大哥,我倒举得此计可以一试,这么和蹋顿僵持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如果此计成功,我们可以一战而胜;即使不成,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现在要做的就是多派探马斥候打探消息,随时汇报,如果田畴的计策成了,我们可以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公孙瓒一听刘纬台说的有理,也下了决定,对公孙续说,“此议甚好,孩儿可到帐中休息,一旦有消息,父亲一定尽起三万精兵,剿灭蹋顿。”
公孙续这才放心,和刘蓍下去休息。赵云的后备白马义从营担负起了打探消息的主要任务。整个幽州军做好了随时迎接大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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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畴领着四百民壮出了徐无山,一路向潞县赶来。之前早就派出的一百骑兵冒充乌桓人,现在这支队伍突然回来,说是抓了一个乌桓的千夫长。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虽然接到了蹋顿的信函,不过却无意为蹋顿卖命。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下来,乌延终于把宝压押在了自己的同族这面,因为他发现现在的幽州军的战力大不如前,公孙瓒也早已没有了当年那种横扫一切的威势,既然蹋顿有很大的胜面,所以他决定一赌。这个千夫长本来是作为使者到蹋顿这面来谈两家合军一处攻打公孙瓒的,不过不巧的很,回去的路上却被田畴的骑兵发现了。
“杀了他”,田畴手下的人巴不得早点见血,所以要求杀了这个千夫长。
“慢着!“田靖赶忙拦了下来,“父亲,此人留着,孩儿有大用。我们一直没有好的办法混入蹋顿营中,没想到老天送了此人来。”然后伏在田畴的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半天。
田畴一拍大腿,此计甚好。然后赶忙找人安排。
第二日,那千夫长领了一百扮作右北平乌桓人的徐无山骑兵,再次来到蹋顿的大营。那千夫长想着田靖早上喂到自己嘴里的慢性毒药,只好对按田靖教的说法对蹋顿说,“我们家乌延大人说,虽说三郡乌桓共尊蹋顿大人为主,但是毕竟地域不同,不是一家。此次相助大人攻打公孙瓒,少不了要花费许多兵马钱粮,希望蹋顿大人能够提前拨付些粮草出来,这样大军到时,也不会因为粮草而耽误战事。”
蹋顿听完,哈哈一笑,心想这个乌延还真是小肚鸡肠,算计到这等程度,“不妨事,你家乌延大人带多少人马来,需要多少粮草,只要说出来,一切由我做主,不需担心。”
那千夫长报了一个数目,蹋顿安排人带着这千夫长和一百假冒的乌桓兵去屯粮之出领用粮草。
那千夫长从大帐出来,着实出了一身冷汗。田靖化妆成千夫长的随从,正在门口等他。帐中对话都已经听清,田靖知道他没有捣鬼,在他手里放了一颗药丸,悄声说道,“吃下他,可以缓解你的毒性,事成之后,我给你解药。”那千夫长也不看,赶忙接过吞下,然后问,“现在怎么办?”
田靖说道,“不急,我们且去屯粮之处领用粮草,白天什么也不做,单等今天晚上再行动。”
那千夫长应下了,带了一百假冒的乌桓骑兵随蹋顿的使者奔屯粮大营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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