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军的大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虽然很多营盘被破坏,很多帐篷被烧毁,但是冀州军毕竟获得了这场反偷袭之战的胜利。全歼了幽州深夜偷袭的三千人马,而且生擒了敌方主将。
进过一番激战的士兵一个个筋疲力尽,各自回到自己的军帐倒头便睡。只有一个人不同,带着几个护卫认真统计了自己一方的损失做了统计,并且对敌军的攻击线路做了认真的勘察。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卢毓。卢毓当日在潞河北大营凭着三寸之舌,一人之力,退了赵云的几千兵马,把一个完整的潞河北大营交到了阎柔手上。阎柔从听说卢毓被俘到见到卢毓一人把潞河北大营交给自己,对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又加了几分佩服。所以对卢毓礼敬更加,这次南下与鞠义汇合,主动带上了卢毓,并且把他作为自己的首席智囊。
结果从蓟县之败,全军南下兵围易京,到今日反击偷袭,卢毓一直在背后,没有展示自己的机会。卢毓本想对王门的进军路线及冀州的军的反击情况的进行分析,从而学习遇到袭营的应对之策,结果他发现一个让自己不敢相信的分析结果。
冀州军的疏于防备似乎无意中把王门的部队引向了刘和的军帐,而这一路的抵抗无一例外的雷声大雨点小,冀州军伤亡的人数有限,真正损伤最严重的是刘和的直属部队,特别是一百多人的卫队无一幸免,全部阵亡。而王门后撤的时候,高览早有预谋般的带着五千骑兵严阵以待,似乎这更像是一个早就计划好的诱敌之计。但是这诱敌之计似乎只有高览知道,所以住在和高览一样的军帐的刘和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成了幽州军的诱饵。
其实不用再做分析了,所有的事实直指一个结果就是冀州军有意放水,造成了刘和的惨死。那么接下来,阎柔他们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卢毓本能的想去把这间事情告诉阎柔,当他迫不及待赶到阎柔的大帐外时,却听到了里面郭图和阎柔等人的对话。
卢毓听到阎柔问起刘和之事时,心里顿时明白,原来阎柔他们早就知道这件的背后的阴谋,即使这样他们仍然选择了效忠袁绍。所谓人各有志,看来阎柔这样的人再辅佐已经毫无意义。卢毓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既然想到了,就决定马上离开。
卢毓回到自己的营房,收拾了简单的物品,牵了一匹马趁夜离开了大营。卢毓虽是书生,不过因为父亲卢植曾经多次领军的原因,他小就学会了骑马。离开了易京地界,卢毓一下范了难,自己应该去哪呢?中原如今战乱频仍,是去不得的。倒是辽东公孙度治下,百姓尚可安居乐业。而且又有大儒管宁在辽东教学,不妨就往辽东去吧。既然想好,也不耽搁,卢毓一人一马晓行夜宿,就往辽东去。
这一日刚刚过了无终县,却不巧碰到了乌桓的骑兵。卢毓仗着胆子说自己是过路的客商,想要去辽东做生意。然后拿出一些金银,想让这些乌桓人放他过去。哪知道这次乌桓骑兵出来就是打劫的,管你是什么商人还是官员,只要是汉人照抢不误。卢毓现在可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只好说,“他是阎柔的军师和乌桓峭王也是有交情的。”但是这些都没有,负责抢劫的喽啰可不知道这么多。卢毓情急之下说起公孙瓒败亡之后,袁绍就是幽州之主,他是阎柔的幕僚也是袁绍的幕僚。没想到这次居然有效了。
说来事有凑巧,因为这些乌桓人这次劫掠就是为了给袁绍送礼,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把卢毓扣了下来送到了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的面前。
乌延的部落在右北平是最大的一支乌桓势力。上次蹋顿与幽州军一战,他本来想从中渔利,结果等他赶到战场的时候,却发现蹋顿大败,所以狡猾的乌延及时撤退避免了损失。但是败退的蹋顿不去找公孙瓒报仇,却把怒火发泄到了乌延的头上。乌延的部落莫名其妙的遭到蹋顿多次攻击。当然乌延并不知道当时田靖等人抓了他的千夫长冒充他的部下火烧蹋顿粮草的事情。
乌延一直想找一个强大的势力投靠,这次看到公孙瓒被困易京,兵败在即,乌延的心思一下就活了。也许投靠袁绍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自己和袁绍一点关系都搭不上,怎么能让袁绍接纳呢。他想到了送礼,所以命令手下人到处劫掠,准备凑上一份丰厚的财物送给袁绍。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今天听说抓了一个袁绍的幕僚时候,乌延很是兴奋。不一会儿卢毓被带了进来,乌延看了看卢毓的年纪略微有点失望,但是不重要,只要他是袁绍的人就行。乌延从卢毓那里了解到易京围城的情况,听说袁绍一方占有很大优势,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更加满意了。他问了卢毓到右北平来的目的,卢毓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对乌延说自己是奉命前去辽东联系公孙度的。乌延对卢毓说,现在有辽西蹋顿的阻隔去辽东很不安全,所以他要求卢毓先带他的使团去易京。下次卢毓再去辽东的话,他可以想办法派人护送。卢毓想反对,但是却没有办法。
乌延则不及待的派出了一个出使的队伍,带着这段时间劫掠来的财宝以及十几匹乌桓骏马出发了。卢毓和使团一起出发,虽说是向导,却像被软禁一样,没有自由。乌延希望使团先去易京见高览,如果能去邺城见到袁绍本人更好。
送给袁绍的礼物中,估计最能打动袁绍的应当是乌桓的骏马,因为冀州军与幽州军的战斗中一直缺少骑兵,而乌桓人养的骏马一直是最好的战马品种。乌延以每年给袁绍提供一千匹战马为条件,希望能在将来的幽州获得合法的地位。在这十余匹骏马中有一批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千里马的良驹,这批马通体洁白,没有一根杂毛,乌延按照汉人的喜好给这匹马起来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做“照夜玉狮子”马,这匹马四送给袁绍本人的。
乌延的使团取道无终前往易京,这一日行到了徐无山前。
田靖带着小六陆麒麟和李敢、乐平这一日正在山中打猎,不管是大雁黄羊还有兔子,每个人都有不少收获。李敢和乐平酒瘾犯了,便提议到无终县去打些好酒,找个酒馆好好畅饮一番。田靖心想,自从当日四人带着后备白马义从和伤员退到徐无山大寨以来,已经快有两个月了,李敢和乐平这两个家伙在大寨中估计早就憋坏了。田靖点头首肯,四人一人一马带着猎物下山,刚刚到了官道上,就看到了这只将近百人的乌桓骑兵队伍。
徐无山寨结寨自守,防备的敌人中就有乌延的右北平乌桓。乌延虽然在右北平四处劫掠,但是却没有力量攻打徐无山寨。对眼皮底下的势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田靖等人看到这只队伍过来,率先找了一个隐蔽之处躲了开了,因为他们毕竟只有四个人。等那种队伍走过的时候,一声马嘶让队伍稍微有一些混乱。田靖一下看到了这是嘶鸣的骏马,它就是照夜玉狮子马。田靖给公孙瓒做过一段时间马童,也养过战马,他知道这一定是一匹千里良驹,比师傅的白龙驹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下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把这匹马抢过来,或者偷过来。
但是随着那只队伍从骚乱中恢复,他发现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就是卢毓——这个在潞河北大营被俘却侃侃而谈被自己和师傅放了的家伙儿,居然也在乌桓人的队伍里。而他显然是被乌桓人控制着,因为田靖看到了卢毓四周哪些紧盯他的人,不像保护,更像防止他逃跑的样子。
说实话,田靖从内心里是比较喜欢卢毓的,有一种相见恨晚和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两人并不在一个阵营。田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法子,说不得一会儿自己又要再救了这个少年一次了。
等乌桓人的大队通过之后,田靖带着李敢、乐平和小六绕小路飞马疾驰,提前到了无终县买了几坛好酒。然后在乌桓人必经的官道旁点起了篝火,把打来的猎物在火上烧烤。乌桓人的队伍因为带着许多车金银,所以速度很慢。田靖计算到傍晚的时候,乌桓人差不多正好经过这里。到时候烧烤的野物和美酒一定会吸引乌桓人过来,只是这几坛酒还不足以让乌桓人醉倒。不过田靖有一个宝物,就是草乌,草乌在徐无山上就有生长,前一段父亲带人开荒时发现了草乌,有山民误食草乌中毒而死亡。田靖突然想到这草乌据后世记载应该是华佗麻沸散中的一味药。所以出于好奇收集了一些。这下正好派上了用场,田靖也没有好的加工办法,就把草乌切开直接泡到了酒里。算了一个时辰时间捞出,倒不怕被乌桓人发现。
傍晚时分,乌桓人的队伍正好从这里经过。田靖他们四个正烤着黄羊,烤肉的香味飘得很远,乌桓人早就闻见了。乌桓人在汉人的地方一向是看到什么抢什么的,这次也不例外,十几个骑兵飞马冲了过来。田靖他们几个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留下烤肉美酒还有许多猎物,一溜烟逃跑了。田靖边走便叫,“不好了,乌桓人来了”。为的是让卢毓发现自己的存在。卢毓看着逃跑之人的背影,先是一愣,觉得眼熟。等听到田靖叫喊的时候,他就认出了田靖,虽然是有蹊跷,但是暗暗多了一份戒心。
天色将晚,乌桓人干脆决定在这里安营。正好有考好的猎物,和白来的美酒,乌桓人也不疑心,便大吃大嚼起来。乌桓人爱酒,五坛美酒没分下去喝了个精光。卢毓因为小心,既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酒。
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田靖他们四个又悄悄的摸了回来。这草乌的作用相当明显,乌桓人全部醉倒了,或者说中毒了更合适。当然由于草乌较少,估计毒不死人,但是却够他们睡上一会儿的。田靖让小六他们去牵战马,自己则到处找卢毓的影子。卢毓藏在一个树后,正等着田靖他们到来。等田靖到了跟前时,卢毓抱拳一笑“看来我没有等错。”
田靖也是一笑,“看了我没有白白做戏,你没有中毒。”聪明人说话倒不浪费时间。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离开这里再说。”田靖说罢转身看了看小六他们牵来的骏马,对着中间那匹“照夜玉狮子”马端详了一下,心中暗想果然好马,然后对小六他们道,“除了马匹什么也不带,我们走!”田靖这样选择是因为财物他们现在不需要也拿不走,而且田靖吃不准草乌的效果,也不敢多耽搁。
田靖他们五人牵了那十几匹骏马并乌桓人的战马飞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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