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在官道上渐行渐远的那行人马,赵正眨了眨眼睛,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赵金玉问道。
赵正摇头,心中隐隐觉得凉王在下一盘大棋,就是他这起手式不走寻常路,让人摸不着头脑。
之前还没见到赵硕的时候,赵正心里想的全是如何应对凉王殿下的幕府之邀,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绑去凉州的准备,早就把不去的理由都编排好了。
从小的说,他赵元良拖家带口,心有牵挂。从大的来说,平凉仍旧遍地残垣,亟需重建。这些陈词滥调上回就托梁队正转达了,这回不一定有用,但是只要拉着赵硕到村里到家里转一圈,却也是实情。
相信赵硕这人不会以权势压人。
结果凉王殿下在平凉呆了两个时辰,对征召赵正入幕府的话却只字不提。赵正提前准备的话术瞬时便没了用武之地,憋在肚子里的话变成了一股气,此时扰得他心绪有些不宁。
段位有点高!
赵金玉见赵正愁眉不展,心道莫不是凉王提出了什么非分的要求,于是安慰道:“元良,你若是真想去凉州,做兄弟的也想通了,你去便是了。不过休沐了,你可记得回来看看。”
赵正看了赵金玉一眼,哎!
你不懂,我赵元良岂是攀炎附势之人……
幕府?哪有赚钱逍遥!我脑海里还有一堆计划,肥皂、香水、皮蛋、火药、诸葛连弩、钢管、枪械、火炮、飞机、导弹、火箭,黑弹头……
还有太空飞船,银河舰队……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赵正摆着手回了家。
一进门,却看见周春兴高采烈地在那比划,手里拿着一匹绢。周盈则一脸惆怅地坐在一旁,双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
“这绢……”赵正指着桌上堆的、周春手里拿的高档布料,“谁送的?”
见赵正回来,周盈起了身,“午时,来了几个戴展翅幞头的郎君,看上去就非富即贵,他们说,这是凉王殿下赏给我和春儿做衣裳的……郎君,这个凉王找你作甚?”
赵正长呼了一口气,这是打算砸死他这个里正啊!
等着吧,他肯定还要来……
天色稍黑,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快马加鞭,赵硕一行总算在关闭城门前赶回了州府。在都督府外,王渠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了风尘仆仆的赵硕,脸色也不太好看。
“二郎,你这一走就是一天,都督府你不要了?”
“别废话,过来扶我一把!”赵硕在马上感觉两股打颤、肺腹倒置。这一路狂奔着实辛苦。王渠让赶紧上前,搀扶着赵硕下了马,“那个赵正见着了吗?人呢?没跟你回来?”
赵硕一摇三晃,黑暗里,脸上笑得十分得意,“见着了,不过我没提这事。”
“怎么就不提了呢!”王渠让吃了一惊,“你来回四五个时辰,就是为了去平凉看稻花?”
赵硕坐在都督府的门槛上,喘匀了呼吸,良久,才道:“越没本事的人,就越赶着来凉州。越有本事的人,就越多理由不来凉州。我且熬着,我不能先乱了主宾。拭目以待吧,渠让!有朝一日他赵元良要来,不是我请来的,是他自己开口哭着喊着求我带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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