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人,这是赵正手里团结兵的全部数字。
不,这些人压根就还不是团练,而且河西大战的最终战果,会直接影响到整个苍宣未来的命运。他们能来,完全是看大唐律法的面子罢了。
这些人,也许就比赶车的马夫要年轻些,力壮些。
仅此而已。
至于这些人在真正的战场上能有什么表现,赵正几乎都不抱希望。
祁县令进营之时,正是赵正捂着脸不愿说话之时。
白营正见祁县令亲自来了,又命人去舀了一斛酒,让他三人围着桌案团团而坐,自告不胜酒力,早早歇息去了。
“白营正坐镇营部,筹备后续辎重。”金阿贵解释道,“毕竟有领了节度使令的赵守捉在,军械营不能令出二门。一切调度,皆听守捉之令便是。”
赵正闻言苦笑一声,这黑锅背得倒是干净利落,毫不牵扯旁人。
祁县令“哦”了一声,叹道:“但凡能多给元良一个月时间,此间之事或许便没如此棘手了!”
赵正方才已是喝了一顿,此时脸色微红,笑了笑,道:“祁县令谬赞了。在座的原本都是元良的上官、前辈。多少都有领兵打仗的阅历,且不说一月之内能练出什么兵来,就如今这局面,我一人想拿根鸡毛当令箭,如臂指使地调动这八九百各路乌合,也是不易……”
金阿贵便不愿意了,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被赵正地图炮激怒了,当即便红了脸,说道:“赵守捉说说旁人也就罢了,但军械营的甲士,某可是日夜操练,便就卫军也是不遑多让。某愿领军械营甲士三十打头阵,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赵守捉你只管居中策应,某手中马刃,便是守捉手中之刃,军械营将士若有不听号令、临战退缩者,你尽管砍了便是,我金阿贵绝无二话!”
赵正看着金阿贵,吃吃吃地笑出了声音。金司兵这个人,面冷心热赵正早就知晓,但不知他喝了酒后还如此话多,一激便燃,一点就着。
当下便道:“金司兵是经历过大阵仗的,元良此前只是区区里正,不懂掌兵之事。金司兵战历丰富,是军中翘楚,又曾在陇右执掌帐前中郎,此次行军,元良还想拜托金司兵执中军拍刃,与我一道中路并肩而行,以免让吐蕃贼人砍了我的脑袋才是……哈哈哈哈哈……”
祁县令毕竟是在官场扑腾之人,虽说还远未到老谋深算的地步,但只听赵正与金阿贵只见的谈话,便知道赵正是在找人和他一起背锅。
中军执拍刃者,便是督军,也是中郎。所谓督军,指的是监督军纪,执行战场纪律之人。所谓中郎,便是牙帐保安,拱卫中军之人。
在这群乌合之众中,最有威望,最能弹压不利局势的,非金阿贵不可。毕竟正经行伍出身,有在陇右建功的经历,军械营护军又是主力,赵正不找他,能找谁?
“某,便应了赵守捉便是!”
祁县令看了一眼拍胸脯拍得咚咚作响的金阿贵,又看了看一脸醉意趴在案上的赵正。
心中暗道:这年轻人,城府有点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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