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租的，进来说吧小伙子。”

大爷慢吞吞地转过身去，每走一步似乎都已经用尽了全力，他扶着墙，或许是因为刚刚急着来开门，并没有拿拐杖。

徐林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这个房东，以前所有的沟通仅限于在聊天软件上转房子的租金。他进到屋子里，屋子不大，老城区源于灾变前的风格让这间屋子显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温暖，阳光从窗子洒进来，金黄金黄的。

“现在只剩下楼下那家啦。”老大爷坐在沙发上，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直接倒了下去，他喘着粗气，语气怅然，“老城区已经很老很偏僻了，自从上一个孩子离开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过来了。”

他给徐林倒了一杯茶，茶壶颜色很暗，有着经年累月的茶渍，可惜徐林对茶并没有什么感觉，对他来讲再好的茶都不如一杯白开水。

“就是那一家。”徐林点点头，“租金怎么算？”

他心里也有点没底，如今手头没有什么钱了，搞不好租下这间房子要拖到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

你说这个大爷会把房子空到那个时候么？

“一个月七百租给你了，押金二百，意思意思就行。”大爷抿了一口热茶，乐呵呵地说，“小伙子，你以前是不是租过我的房子？我记不清了，但看你很熟悉。”

徐林一惊，但并未表露出来，他说：“没有，我是第一次来。”

“老糊涂了。”大爷笑了笑，“你好像我的上一任住户，这个条件怎么样？我感觉我已经没多久好活得了，能到现在这个年纪，算是祖宗保佑了。”

徐林点了点头，他对此自然没什么异议，租金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大爷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好久之后才商量好一切。徐林将七百块钱转了过去，社交账号是和身份信息一同买过来的，不会暴露之前的信息。

他起身道别，在关上房门的时候，余光瞥见那个大爷躺在沙发上好似失去发条的玩偶，在他身前的茶几上，不断有蒸汽从茶杯里向上蒸腾，阳光斜斜地照射下来，让人看不清他苍老的脸。

徐林合上门，向楼下走去。墙壁两侧沾满了诸如专业通下水、保洁135XXXXXX13或者是搬家什么什么的广告，之前看还没有这么多来着，或许是那些人也觉得老城区太老，身体的零件太需要维修。

他掏出钥匙开了门，里面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虽然离开了好久，却不见屋子里的家具上有什么灰尘，想来那个大爷应该常常过来打扫。

徐林打量着熟悉的一切，拥有傀儡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它也让自己有了另一个人生。

就好像又变成了过去那个孤僻寡言的徐林一样，短暂的失神后，他反锁上门，拉上窗帘，开始早就定好的计划。

那专属于他的火焰很快出现，缭绕在他身周，它们在空中燃烧着，勾勒成一个又一个图案，随着对于能力的控制力度逐步提升，现在他已经能维持住二十八个图案了。

那些图案如行星运转，控制这二十八个图案，占据了他绝大多数的经历，在精神力迅速消耗的同时，天灾要素纯化的等级也稳步上升着。

每一个图案的运转都有它既定的轨道，每一个轨道该怎么运动，都符合物理上的公式，随着时间流逝，那图案也渐渐增多，每次增多都考验着徐林对天体运转相关公式的了解。

好在这些东西对他来讲都不是问题。

这个方法也是当初在大夏龙雀流传出来的，他不清楚这样做为什么会加速天灾要提纯的速度，他只知道这么做有用。

有用就够了。

徐林不是那种在这种问题上刨根问底的人，他一向很直接很直白。

使用傀儡符咒消耗了他身体内近一半的鲜血，徐林站在客厅内为数不多的空旷之地，脸色白的吓人，好在他是个很直白的人，直白到认定了一个目标就不会放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晃了晃，踉跄着栽倒在床上，无声地笑了出来。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天灾要素已经到了极限，精神上短暂了出现了一种名为自由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是，他看到了一个更大的枷锁。

片刻后，枷锁隐匿，那种名为自由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但徐林知道，接下来该考虑的变成了如何提升到下一阶段“百”阶。

徐林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晋升的话，希望恐怕还是在老城区啊……

在调查局还是只能表露出来十阶的能力水平，现在袁野对自己的疑心就已经很重了，平白无故再让人不放心或者说是怀疑，实在是没有必要。

也就是说，周海山现在有大用……希望他们能活到我下一次去下城区的时候，可别在这个时间段被跟踪他们的势力给干掉了。

徐林心里叹了一口气，合着现在真就变成了保姆了呗？

短暂的休息驱散了不少身体上的疲惫，似乎就连大量失血带来的虚弱都驱散了不少，尽管徐林仍然想要在床上躺着，可他还是支起身体，离开老城区。

有两件事不弄明白他一直不安心，那就是福利院丢失的名册和张欣雨身上的异常。

学校人多眼杂不好插手，今天又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所以徐林直接打车去滨江市十三区儿童福利院。

门口的大爷在门卫室前放了个马扎，坐在上边优哉游哉的，向福利院内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新的院长，和周晓月一样的是，她也是一个女性。

徐林没有走正门，他从侧面翻了进去。

福利院地处偏僻，倒也不担心有监控和行人会看到他——说来可怜，整个福利院只有门卫那里有一个监控。

徐林走到院长室前，打开心眼并没有看到办公室内有额外天灾要素的痕迹，也就是说屋子里没人。

他回头向着福利院的院子里望了望，相比于周晓月，那些孩子和新任院长似乎并不是很亲，隐隐的还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

那个新的院长也并不像周晓月一样，慈祥而温柔的对待那些无缘无故陷入可怜境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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