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一片相连的田地,并未显现出一派生机盎然,本应该绿油油的作物,却焉哒哒发黄,农夫们正顶着热阳挑水灌地,但在旱天面前无疑是杯水车薪。
地里的农夫看见老刘头,纷纷打招呼,老刘头一一点头笑过,又对逐风道:“今年肯定是难有好收成,你看这地,干得乓乓响,也不知老天爷何时才会下雨。
谷雨时节却滴雨未下,这老天,真是要逼死人。”
清雨看着那些挽着裤腿光着膀子的农夫,心下悲哀,他们无不是辛勤劳作,偏老天爷阴晴不定,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却也只能咬牙坚持。
逐风也忍不住叹息,世间苦难者众多啊。感叹倏尔,又问起田地的事:“田地的价格如何?”
老刘头又介绍:“这附近几十里的地,都是我估价,办了无数契,就没人说一句不公道。我这会儿告诉你的价,是正常价:
天字地和时字地一般在二两五钱到三两不等地字地和利字地一般在一两八钱到二两四不等人字地在一两四钱到一两七钱和字地是一两到一两三钱不等”
逐风惊得咋舌,“这么贵?!”
老刘头无奈:“祖上几辈,本也没这么贵,可土地现在多是庄制,绝大多数地都握在地主手里。
他们有得是钱,别人要卖,那就抬价,不买拉到,买就高价,渐渐的,就变成了现在这行情,不然怎么自耕农少?生存已经不易,又哪有闲钱买地。多是佃。
可佃地也难,土地都在那几个大地主手里,他说要多少佃租那就得多少,今日转佃明日抬佃,把佃农们逼得没辙,他们说啥就是啥。
以前啊,还有行规,不用庄家农具和牛的就五五分,用农具的四六分,用农具加牛的那就三七分。
现在,呵呵,有些黑心的二八分甚至一九分,最后留在佃农手里的,连一年口粮都不够。”
“佃农的日子竟如此不堪。”逐风瞠目。
老刘头背着手,一双布满褶子的老眼看过面前的一片片田地,地里不少庄稼汉正在埋头苦作,虽然天不好,可他们还是在尽力守护田地里那脆弱的苗,
“虽说地贵了,我这中间人挣得也多,可看着这些佃农,真的可怜,我也是庄稼人,能感同身受。
庄稼人靠天吃饭,可地主不管这些,规定一片地必须得拿出多少,拿不出的、不够的,那就佃农自己想办法。
我啊,就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谁,把这土地制给改一改。”
逐风和清雨均是一阵沉默,民间疾苦,往往只有深入到这最底层,才能看得明白。放眼偌大的银州城,即便是在这乱世之下,也繁华依旧,可这些繁华却是踩着无数苦难之人堆砌而成。
沉默良久,逐风才有问道:“先前说是正常价,那不正常的,又是什么价?”
“不正常的就是现在天干,再加上有何家打压,小地主手里的地价格就压得低。
这不是行情价,我做不了主,只能当个中间人,给买卖双方调和,至于这价格,得你们自己商量。”
清雨想起茶楼听来的话,问道:“听说被压到了五钱一亩?是什么地?”
老刘头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嘿,你这娃子倒还晓得。是利字地,原本一两八钱起,被压到五钱。”
又指着前方不远处一间瓦房,“瞧,到了,前面那就是。”然后一扬声:“杨庄头,有贵客上门,快出来。”立马引得几声狗吠。
屋内闻声的杨庄头很快走出来,一见老刘头,高兴招呼,将几人引进堂屋,又让人奉上茶水点心,奉茶的小丫头细心地将点心放在清雨手边。清雨冲她一笑,小丫头就笑着跑了。
老刘头开门见山,指着逐风道:“这位是城里的逐老板,想买地,我就带他过来看看。”
又对逐风道:“这里一片都是杨家的地,且都是利字地及上,买地那肯定都是尽量买肥沃的,所以我就带你们来这儿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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