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夜晚,天气依旧闷热,好在傍晚刮起了北风,倒是带来一丝凉爽。
村东头的河边,何婉清藏在一棵大树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不远的小广场。
这是石家大队的晒谷场,村里打好的谷子都送到这来,晒干后存放到大队的仓库里去。
这年头村民们都能吃的饱,不像过去那些年常常挨饿,也就没人打这些稻谷的主意。
所以,尽管大队每天都会安排人过来看守,可基本上派出的都是老弱妇孺。
毕竟,这个活给的工分低,社员还是更愿意干插秧的活。
孙琳琳就借机把这个活揽了下来,眼下她的户口迁去了大学,队里不用给她工分。
她这么积极,生产队自然求之不得,大队书记还特意表扬她,不愧是大学生,思想觉悟就是高。
何婉清前两天晚上,曾悄悄悄来过石家大队。
除了勘察地形,也确认了汤家栋每天夜里,都会来晒谷场跟孙琳琳私会。
尽管夜里几乎不会有人来晒谷场,可两人到底心虚,怕被人发现,竟然躲在河边茂密的芦苇丛中亲密。
更绝的是,两人为了方便,还在偷偷在芦苇丛中割出了一块半径五米的空地,从外面看却没有任何破绽。
何婉清就藏在距离这块空地不到十米的地方。
风停了,树上的蝉鸣越来越响,河边的蛙声此起彼伏。
突然,何婉清精神一振。
汤家栋来了。
他叼着烟,烟头一明一灭的,映地他的脸模模糊糊的。
他走进了晒谷场,大约十分钟后,他和孙琳琳一前一后进了芦苇丛。
没过多久,芦苇丛中就传来了动静。
何婉清心中直犯恶心,可还是偷偷摸到了空地边缘,见两人正难分难解,就把扔了一地的衣服,一件件收了起来。
她怀抱着两人的衣服,溜到了大树下,藏进了早就挖好的土坑里。
两人每晚私会,基本上都要折腾上两三个钟头才散。
何婉清打算再等上半个钟头,再进行下一步。
芦苇丛中,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源源不断传到何婉清的耳中,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钻了出来,在晒谷场上等着。
突然,她的鼻端闻到一股烧焦了的味道,似乎是稻茬被点燃了。
她大吃一惊。
她根本就没打算点火。
虽然这法子最简单,也最实用,几乎不用多久,就能把全村的人都招来。
但是,晒谷场上的粮食毕竟是全村人半年的心血,一个弄不好,就会全部付之一炬。
尽管她也曾动过这个念头,还曾经在空旷的地方,用潮湿的木柴做过实验,甚至前前后后想了几个方案。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这种事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她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事,让全村人陪着她去冒险。
她自问不是个多好的人,可太过分的事,她是做不出来的。
她顺着烧焦的味道看去。
果然,晒谷场上,不知何故,最南边的那堆稻谷竟然烧了起来。
何婉清顾不得芦苇丛中那对渣男女,拼命往西头跑,边跑还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救火啊,晒谷场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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