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以淅醒来,已是下午两点。
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大脑混混沌沌,不断回响着类似蜂鸣的嘈杂声。她废了好大劲才支撑起这幅濒临散架的孱弱身,以确认这个事实。又是这样,金泰走以后就把她当成可有可无的垃圾,揉拧成一团后随手丢弃。
难过吗?好像也不是特别难过,毕竟这样的事,她在很久前就已经习惯了。若真要给此刻的心情下个定义,那应该是麻木。她在他给予的万千痛苦中,早已麻木不仁。
这样的生活不是地狱,却比地狱折磨人百倍。
好不容易坐稳后,以淅转头看向一旁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泛红的眼眶下是一圈厚重的乌黑,显得她精神萎靡、颓废不堪;除此以外,她浑身下就没一块好肉,或青或紫,都是金泰留下的,也不知金泰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在床边安一面巨大的全身镜,让她总是能立刻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就像一个破烂的布娃娃,被扯得七零八碎。
所以金泰的用意是什么?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真是的...明明不用这么做的,她很清楚啊,自己对金泰而言就是很廉价的。
不过眼下最让以淅烦恼的还不是金泰弄的这身伤,而是金家佣人们看到她这副模样后的反应。
哎...又要引来非议了,真麻烦。
简单洗漱后,以淅就下了楼,她今天故意穿得很严实,就是为了避免佣人们的闲言碎语。好吧,事实,无论她怎么做,恶毒的谈资都是不会减少的。
就如此刻,以淅再次陷入了议论的沼泽。
"昨晚先生回来了?”
“是啊,不然你以为这丫头身的伤是谁弄的,总不会是和其他男人乱G吧。”
“说不一定哦?我听女仆长说,她就是先生高价买回来的X奴,说到底不就是个工具嘛,什么事干不出来?真恶心,不要脸。”
”啧啧,我还以为只是个传言呢,原来是真的啊。哎,可怜我们了,正儿八经的金氏夫人伺候不了,只能在这下贱的东西身浪费时间了。
"
“可不是嘛...她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了,你看看,吃的用的哪样是差的,真不懂先生在想什么。”
她就知道会这样。
以淅坐在餐桌前,慢慢吃着碗里的粥,味道好淡,米也没有煮熟的感觉,像在喝一堆小石子,不过那群女仆倒是真能做出往饭里放石子的事出来。好难吃,但又不得不吃下去,以淅强忍着胃部翻涌的恶心,每喝完一勺粥都会不自觉地干呕一下,最后再喝完那杯半凉的、隐约带着丝馊味的牛奶,才终于吃完这顿饭。
她不想吃的,可金泰总嫌她太瘦,有时候像在抱一堆干骨头,逼着她多吃些,长点肉。为此,金泰还特意给女仆长下了道命令,要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监督着以淅吃饭,每餐都必须吃干净。
女仆长表面答应得好,背地里却将这份麻烦的工作甩给手下的女仆们,让她们负责准备以淅的三餐。这群小姑娘本就厌恶以淅,却碍于她的身份,一直以来都不敢对她做出什么来,只敢在背地里谈头论足,这下好,总算给了她们一个可以公然欺负以淅的机会。
女仆们认为今天给以淅的饭都算好的了,毕竟金先生才走没多久,她们也不敢太过分,要是放在往日,她们早就肆无忌惮地往饭里丢烟灰和烂掉的菜叶了。
不过真能忍啊,这也吃得下去,该说不愧是肮脏的东西么?骨子里都刻着下贱二字。站在一旁监视以淅吃早餐的女仆们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丫头还是没反抗,而是选择忍气吞声。
也是,她的反抗又有什么用呢?金先生也不会因此多看她一眼,说不定还会怪她太多事呢。所以说啊,沦为众人玩弄的对象,就是以淅无法改变的命运。
“我吃好了,谢谢招待...”
以淅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表情有些难看,连咳了好几声。负责整理的那位女仆闻声道好,摆出毕恭毕敬的模样,前来收拾餐具。哎呀,还真是一条听话的狗,吃得真干净。她用余光瞄以淅一眼,满是嘲笑与讥讽。
以淅点点头,也欠身同女仆们致谢,然后捂着嘴往二楼厕所跑去,吃下那堆半生不熟的东西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她只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嘴里也满是那股恶心的生米味,因极度恶心,喉咙眼正在不断分泌出酸涩的唾液。
她吐得很厉害,不仅仅是因为那碗恶心的粥和馊掉的牛奶,大概还有金泰的原因。
“哈...咳咳...呕-”
一想到这里,以淅的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忍不住吐了出来。喉咙本就脆弱不堪,再这么使力地呕吐,以淅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扎了千百根钉子,刺得辣生生的痛。
怎么办...她是能做到面不改色地吃饭,但真的忍不住呕吐的冲动,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而且金泰也会迁怒于她,怪她没有乖乖听话,进而更加残暴地欺负她...
“先生..先生又回来了!”
突然,楼下传来一个女仆惊慌的尖叫,金先生早才走,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应该啊...先生一般都是隔天才回家一趟的。话音刚落,女仆长就立马吩咐众女仆收拾餐桌,可不能让先生看见这样脏乱的局面。女仆们手忙脚乱,甚至有人一紧张把盘子打碎了,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清脆响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泰哥哥回来了?
以淅当然注意到了楼下的混乱,她连忙起身跑到洗漱台前冲了把冷水脸,还快速地漱了个口。此时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脸早已悄然布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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