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宅院外。
四周光线昏暗,一辆马车静静地停靠近转角的地方,好似一尊石雕。
除了偶尔响起的马儿响鼻声,再无一点声息。
萧流云坐在车厢内的软塌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
嘎吱——
门扉开启的声音,在深夜的街巷响起。
萧流云睁开双眼,轻轻抬了抬手,触碰到窗帘,顿了顿,又缓缓放了下来。
端坐着,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车厢内的黑暗。
沙沙——
车厢外,轻微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夫人!”
一向称呼秦可卿为秦小姐的钟大,这次却换了个称呼。
女人羞赧地点了点头,踏上木凳,轻启车门,看着车厢软塌上正襟危坐的男人,笑道:
“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
萧流云神色一松,老实回答:
“确实有些。”
秦可卿白了他一眼,上前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你若对我不好,我就真跑了。”
萧流云嘴角浮现笑意,柔声道:“回家吧!”
“嗯!”
秦可卿螓首轻点。
马车缓缓启动,穿行在无人的街面。
车厢内,秦可卿将螓首埋在萧流云的颈上,身子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轻轻道:
“谢谢!”
湿热的香风吹拂到耳边,酥酥麻麻的,萧流云稍稍偏了偏头,看着她在黑暗中好似散发着微光的无瑕面容,柔声道:
“你不怪我就好。”
秦可卿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等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开口道:
“有些暗,能将烛火点亮吗?”
萧流云愣了愣,随即将手从她的细腰上拿出来,取出火折子,将案几上的烛台点燃。
明亮的火光瞬间驱逐黑暗,只见秦可卿从袖中取出一个包着的小帕,轻轻在手中摊开,里面放着的正是萧流云送她的凤头簪。
她定定地看着他,忽地嫣然一笑,道:
“回家的时候害怕被父亲发现,所以我将它取了下来,流云现在帮我簪上吧!”
说完,身子便侧了过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萧流云眼中闪过一丝柔色,就在这个时候,背对着他的女人轻轻开口:
“父亲问了我许多,但我什么都没说。”
萧流云低下头认真地整理着她的发髻,平静道:“我知道。”
“父亲说,秦家与宁国府的婚事已经毁了,就算我回去,也不可能嫁过去了。”
“嗯。”
“被贼人掳走过的女人,还能嫁出去吗?”
“很难。”
“所以说是你害了我?”
“是的。”
萧流云将凤头簪插入她的发髻,扳着她的肩膀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仔细地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秦可卿轻声问:“那我是不是该报复你呢?”
萧流云捏了捏她的脸颊,煞有其事地道:
“那就缠着我一辈子,给我多生几个儿子,到时挟儿子以令老子,我怎敢不听你的话?”
秦可卿拍开他的手,银牙轻咬,嗔道:“说的什么话,好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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