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
小江带着俩弟弟又去海子边钓鱼了。
都说水无常势,这鱼其实也一样,同样一个水域的大草鱼,不同时候,垂钓的技巧也不一样,正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比如, 秋钓跟夏钓就有很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这饵料,很多人一听草鱼,就认为它是胎里素,这完全是误解, 秋季钓草鱼的技巧, 就在于要用荤料做饵,虫儿最好,蚯蚓也可。
小江现在阔气了,也不亏待兄弟,江家三兄弟现在人手一杆,多出来的渔具,都是江大军找高衙内淘换的,对小江来说不好搞的东西,对于衙内,就是小意思。
最难得的东西其实是尼龙吊线,这时代国内还没有专门的鱼线生产厂家,要么就是国外进口,要么就是钓友自制,这尼龙吊线说穿了,就是部队里废旧降落伞的尼龙绳,不值钱,但, 一般人还真没门路。
对了,当时江大军是搞了三套来着, 其中一套给了阎老三, 原本小江是不准备搭理这老货的,实在是三大爷给的太多了,送了小江一只五十年代大美利坚国产的派克金笔。
额,也是江大军土包子,以为派克笔时间越久远越保值,实际,七十年代后的派克笔才值钱,之前的都是走量的,不说一文不值吧,价格也贵不到哪里去,保存好了,留到后世,也就小四位的价格。
兄弟仨人在北海边,玩了个尽兴,把鱼获换成人民币,晃晃悠悠地提桶回家,却是把一个人给等着急了。
“哎呦,大军, 你怎么才回来?”派出所小刘急道,“你要再不回来, 我就要去海子边找你了。”
江大军有些疑惑,他跟这哥们儿也不熟悉啊,“咋了,刘哥,有事您直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帮。”
小刘一拍额头,打了个哈哈道:“是我的错,没跟你说明白,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不张所今儿馋酒了嘛,但自个喝没意思啊,就想起你这个酒友来了。”
小江暗自翻了个白眼,体制内的人讲究于无声处听惊雷,越是跟你客气,越意味着不客气;越是说没事,就越是有事。
套用一句网友的话,事越大,字越少,总之就是云里雾里,反着来。
江大军没法推脱,和老赵打了声招呼,就坐挎子,跟着小刘来到了东直门外的一家没挂牌的苍蝇馆子,也是次他们拷着小江的馆子。
“我说,张哥,咱们好歹也是大领导了,怎么老来这种地方,知道的说您节俭,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抠门呢。”
小江见了桌摆放的五粮液,大致猜到了老张的目的,心里有底,说话也就随意了些。
“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去那些老字号算什么,咱们这里才是最高礼节,”老张也是习惯了小江的挖苦,笑骂道。
小刘见江大军疑惑,跟着解释道:“江哥,这餐馆是嫂子开的,算是自家的。”
“哎呦张哥,您这不是诚心让我出丑嘛,您要是早说,我也不至于空手过来,”小江摸了摸浑身口袋,就衣口袋插着的派克金笔合适,小江略有些不舍地把钢笔拿出,“一时间也没个准备,这老美的土特产,就给侄子侄女当文具吧,对了,嫂子呢,把嫂子叫出来,咱们一起吃吧。”
老张也不客套,把笔手下,叹道:“你嫂子天生不爱露面,就由着她吧,这钢笔来的正好,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你那大侄子吵着闹着要老子身的那只派克呢,他也不想想,老子拿命在战场换来的战利品,凭什么给他,就算给,也得等几十年后吧。”
小江知道老张当过兵,还真不知道他竟然出过国,顺着他的话道:“张哥,话不能这么说,虽说大侄子老盯着您身的东西,有些不对,那也得您身真有东西才是,换作别家,父母身没有孩子瞧得眼的,不是更难受。”
老张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不由地得意大笑,“说起来,倒不是我在意那点东西,实在是缘分不浅,我身的派克笔是抓俘虏缴获的,我当时就想东西是好东西,可惜要交,就留了个心眼,在这笔帽做了个记号,也证明咱老张没白忙活一场不是,后来因为立功,被领导奖励了一只派克笔,我接过一看,嘿,这不是我以前收缴的那只嘛。”
江大军暗道这老张年轻时候就不是个规矩人呐,也是,现在全国都搞国营化,连路边的苍蝇馆子都是公私合营,老张就敢自己整个小馆子,还是在京城,一般人哪敢呢,别说干了,想都不敢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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