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至正十一年。
三月。
北方大地没有温柔绵绵的细雨,只有刀子一样的料峭春风。
汴梁路,陈留,从黄河边一条黄土路,一个骑着枣红大马年轻人飞驰而过,直奔旁边的冯家庄。
“不好了,父亲!黄河大堤出事了!”年轻人翻身下马满头大汗跑到厅堂,脸又惊又喜。
“大堤能出什么事?决堤了?现在还没到汛期啊!”
“哪是什么决堤啊!民夫造反了!连官府派驻的监工都杀了十几个。”
说话的这个年轻人叫冯定邦,他父亲叫冯忌。
冯定邦并非这个时代的人,他本名叫陈台,三个月前稀里糊涂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并同时保留了两个人的记忆。
冯家虽不是王侯将相,可良田也有三百多亩,骡马四五十匹,开封城里还经营着三四家铺子,算的是富甲一方了。
做个阔少爷,陈台本来也挺乐意的,可他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是元朝末年,尤其几个月后就会发生席卷天下的农民起义之后,心里是怎么也踏实不下来了。
“合着我稀里糊涂穿越过来就有仨月的好日子过?然后就被随便哪个官军的马刀砍死或者被哪个农民用削尖的木头杆子戳死?
那哪儿成啊?
小爷我啥时候这么憋屈过?
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在我的穿越场景里还能被欺负了?
绝不能够啊!”
陈台想明白之后就开始未雨绸缪着手准备。
陈台,哦,不!现在应该叫冯定邦。
冯定邦没事经常骑着马出去溜达,黄河大堤可没少跑。修堤民夫和刘福通、韩山童那帮白莲教的动态,他比谁都清楚。
自打几天前,民夫们从土里挖出那个独眼儿的石人以后,一切就全印证了那句“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谶语。
他刚穿越过来没几天就劝说父亲同意他的决定,冯忌思考良久后让他放手去做。
冯定邦想得很简单,元末连续二三十年的战火即将燃起。届时天下大乱,到处都是刀兵,他家这种是首先被抢的,全家全族几十百口人,能有几个能活命的?
起义军虽然带个“义”字,做起事来不会好到哪里去!
历史自古如此,天下一乱,甭管义军、土匪还是官军,全都一个德性!
若想乱世活命,要么你家族势力足够强大,自己拉起一支军队;要么就倾献家族财产给其中一方,并且归附。
冯家的实力当然不足以自己拉起一支可观的力量,可冯定邦带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那就不一样了。
天下大乱以后,什么最宝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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