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吕诗云在旁边瞪着眼睛，似乎也很关心这个答案。

杜仲沉默片刻，道：“人固在，我非我。待到此间，业已晚矣。此身唯一憾事，当如是。”

吕诗云听的满头雾水，但吕长山却若有所思。

“灵游身外，淬炼神魂。先生不但剑法不凡，更兼修方士之道。如此说来，第二个疑惑老夫已然猜到。”

吕长山面色凝重的问道。“先生杀人时口述诸多罪行，桩桩件件极为精确。想必并非调查得来，而是靠占卜之术。”

“占卜？”杜仲想了想。“苍天有眼，恶无遁形。你若认为是占卜，那便是占卜吧。”

“天机不可明言，老夫明白……”

吕长山似是做出什么决定，突然躬身施礼。

“求先生援手。”

“嗯？”杜仲有些不解。“有话直言。”

吕长山问：“先生可曾听说过，前肃宁郡守，吕啸林。”

杜仲微微点头。

肃宁郡地处靖梁边界，常年烽火不断。兵匪横行，百姓受苦。

吕啸林到任后，剿匪安民，减免赋税。三入敌军大营，兵不血刃逼梁国退兵。梁国太子立誓，吕啸林在一日，便一日不犯肃宁。

由此，吕啸林名满天下，为人敬仰。

怎料突遭横祸，被人灭了满门。

靖梁两国都曾大力追查，并互相指责，由此再掀大战。直到今日，依然是悬案。

“实不相瞒，玄衣盟多为吕家旧人。冒昧请求先生，找出吕家灭门案的凶手。”吕长山表现的十分坦诚。

“当年不光吕大人一家蒙难，亲近者也受牵连。二十五年来，玄衣盟惩奸除恶只是其一，暗中一直在调查真相。若是先生能帮此忙，全盟上下感念大恩。”

杜仲思索不语。

“老夫知道此请有些莽撞，但实在是有些急迫。”吕长山叹了口气。“玄衣盟即将迎来一场大变故，最多再过一年……”

“杜某并非推诿。”杜仲打断吕长山。“若凶手此刻在城中，几日后必可知晓端倪。不在此地，时日难测。”

“这便够了。”吕长山忙道。“正是查到凶嫌线索，老夫才专程来到此地。只可惜探访多日，并无多少进展。”

杜仲神色不动。“若人在此地，也确有恶行，杜某不会坐视不理。老先生只管住下，等候消息便可。”

灭门自然是恶事，就算没有吕长山，碰上也是照杀。

但前提是凶手行恶，吕家无辜。如果是吕家做恶，凶手报仇，那肯定不会管。就算是管，也是帮着把吕家再灭一次。

“那便叨扰先生了。”吕长山没听出杜仲潜藏的意思。“先生可先离去，待老夫将这里善后，便去先生居所。”

“……”

蹭吃蹭住有点无语，但杜仲没往心里去。只对话里另一层意思，颇有些在意。

“善后？”杜仲目光带着审视。“如何善后？”

吕长山道：“以银针刺穴之法，让目击者忘记今天记忆。先生所言罪责也要抄录，放置在相应尸首上。一则昭告天下以儆效尤，二则留罪证震慑官府。”

“太麻烦了。”杜仲皱眉。

这些事情做不做无妨，但会耽误修炼时间。境界晚提升一刻，就会让恶人多活一时。

“先生不在意世俗，我们却不可不顾忌。否则以老夫手段，不至于要改头换面。”吕长山苦笑。

“无需先生费心。”吕诗云接口道：“诗云记性还算好，方才先生所言都记得。若先生允准，我来抄录。”

“可。”杜仲勉强点头。

不影响伐罪诛恶，不占用修炼的时间，那就随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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