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舅舅鬼扯!”尉学政根本不信。
“今天晚上我就跟着舅舅阅卷,明天一早赶过来,接着跟在舅舅身边习学。”
尉学政眉毛高抬,再次上上下下打量着顾砚,“你娘说你自从腊月里病过一场,就转性懂事儿了,这是真懂事儿了?”
顾砚斜了尉学政一眼,没答话。
尉学政捋着胡须,爱不释眼的看着他宝贝外甥。
他这个外甥,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美,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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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试放榜之后是否提复面试,朝廷没有定例,由学政自定。
之前两任学政都是随机抽数十人提复,当面提问一两句经文律例就过去了,今年这位尉学政会怎么样,可就没人知道了。
李小囡不敢大意,和大阿姐一起,辰正前就赶到贡院门口,避在角落里,等着草案榜单挂出来。
几个书吏敲着铜锣,将一大张桑皮纸张贴在贡院大门外的照壁上。
等候的人群蜂涌而上。
李小囡紧挨着李金珠,随着人流往前涌,站在人群外围,凝神听着杂乱的高声唱念。
“三十七名商字桌……”
这份草案榜单是按桌号出榜的,商是李小囡的桌号。
李小囡用力拉了下李金珠,李金珠急忙看向李小囡,李小囡仰头看着李金珠,笑容从弯起的眼睛,流溢出来,一张脸笑成了一朵绽放的花儿。
离两人五六步,李文华胳膊揣在胸前,听的一脸茫然。
“考完了再跟他讲。”李小囡瞄了眼李文华,低低说了句。
“嗯!”李金珠也是这么想的,两人瞄着李文华,趁他不留意,挤进人群,在照壁后面等着提复入场。
仪门里出来两个书吏,抖开一份名册,扬声喊桌号。
李小囡松开李金珠的手,往仪门过去。
厚厚一份名册,足足两百来人,进了大成门。
李小囡走在庞大的提复队伍中间,慢慢调着呼吸,想着高先生的交待:
要是草案上的人很多,又全部提复,那这提复,就是用来黜落人的,一定要小心。
这一回没进号房,大成殿前摆着一排排的桌子,桌子还是以三字经为桌号。
李小囡坐到商字号桌子后。
片刻,一声清脆的铜磬声后,尉学政的声音响起:“试题已经放在诸位桌子上,择一题即可,以一柱香为限,好了,拆题吧。”
李小囡急忙拆开漆封,一共三张题纸:经论,史论,诗赋。
李小囡毫不犹豫的选了经论,立刻就开始构思。
书吏从桌子旁走过,收起了另外两张题纸。
从李小囡进场起,顾砚就微微眯眼看着她。
一身粗劣的黑灰衣裤,细长的脖子,细瘦的胳膊,垂着头,很小心,却不显得畏缩,嗯。这小妮子胆子大得很呢,都敢冒名替考了,真是不得了!
尉学政宣布开考后,顾砚下了台阶,在考场内慢慢走慢慢看着,一步步踱向李小囡。 讲一讲童试的具体过程:
县试、府试和院试的过程,大致是一样的,都是要考五场。
第一场叫正场,是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只有这一场,是必须考的,其余四场,怎么考,成绩算不算,都由主考人决定。
正场是天亮前进场,天亮时开始考,考到天黑结束,不许点灯,具体细节如文中所写。
第二场叫提复,可以理解为面试,主考人把考生叫过来,看一看问一问,具体怎么样,主考人说了算。
第三场叫再复,又叫大复,也是比较重要的一场,同样是天亮前进场,和正场差不多,但一般会比正场容易一些,但也可能碰到文中尉学政这样的,没办法,这事儿主考人说了算。
第四场和第五场是连着考的,一般是一天里的上下午,也有半天考完的,考试内容比较随意,有多有少,看主考人了。
最后一轮院试之前,还有一场经古,就是学政出一堆题目,参加考试的童生去挑一个题目,一般给两天时间,写出来交上去,可以理解为考前作业,一般情况下,想做做,不想做不做,但也有尉学政这样的,作业不合格不许考试,不违规,学政有这权力。
另:诗韵是本工具书。这本书是唯一允许带进考场的,多数自带,也有现场发的,可以类比为现在考试允许带字典,或者计算器。
考试中的具体细节,如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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