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毅在茶馆里坐了一整天,喝了一天清茶,也听了一天的闲言碎语。知晓了江陵城里的一些最新咨询,但关于行脚商方面的情况却是一无所获。
直到日暮低垂,才离开了茶馆,径直回到了大舅杨立功的杂货铺。
杂货铺是前后两进的宅子,前面是临街的铺子,后院的宅子用来居住。
去逛庙会的柱子已经回来了,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厅里,双手抓满了各色小吃,不停的往嘴里塞着。
而今天去参加诗会的杨会帆,此时也回来了。
比他大两岁,足有一米八的身高,体态壮硕。同样穿着一身青色的对襟大袖褙子,黑色的软脚幞头。
标准的文人打扮。
看到他进门,脸上立时就挂满了笑意,站起身来,向他紧走了两步:“二郎,你可算是来啦!吾前天还想着,要回村向你讨教学问呢!”
“大哥。”郭毅也赶紧上前见礼。
“你们刚从京城回来的时候,父亲就劝你和小姑留在城里。家里这又不是没有地方住,你还能去书院和我一起做伴去读书。
可你和小姑偏偏不听,非要回村里。现在可好了,你连书都没法读。要知道,学问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郭毅听着他的长篇大论,不禁有些头大,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却是谁的情况谁知道。
他们从京城来的时候,可是一大家子,并不是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而大舅的这处院落,根本就住不开。容下他们母子二人倒是不难,可还有三娘和弟、妹,与柱子他们一家,人确实有些太多了,无法全部容纳。
这样一来,就要分开居住。可他们却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不好适应,也就无法分开。
郭毅苦笑了一下,见他还要罗嗦,便赶紧转移话题道:“听舅父说,你今天去参加诗会了?”
这个话题,果然击中了杨会帆的软肋,原本还有些愁眉不展的脸上,立时就眉飞色舞起来,绘声绘色的讲道:“你是没看到啊!陈匪石的那首冬雪赋,可真真是艳压群雄啊!就连在场的两位大儒,都是赞不绝口。
还有陆子兮陆大才女的望春吟,抒发冬雪,展望明春。辞藻之华丽,对仗之整齐。当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如果不是陆姑娘已有婚约在身,吾都想好好的追求一番。正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读到后面的诗经这一句,他还故意放慢了语速,摇头晃脑,韵律十足。
又是这个语气,又是这个调调,又是这个神情动作。
又是这句求偶诗。
郭毅尴尬的直扣脚趾。
这春天还没到呢,一个个的就开始发春儿了?
并且,再次听到了陈匪石和陆子兮,心里不免有些惊异。
如此看来,这两位确实是很有名望。
而杨会帆感叹了一番,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扬声道:“明天在北河岸的‘离别亭’,有一场文会,是‘望山先生’主持的。听说,一代大儒‘清之’先生,也会去为众多学子答疑解惑。
而且,陈匪石和陆姑娘也会参加。哇,想想就很期待!”
郭毅的内心毫无波澜,也没有任何期待感。
无非是一些只会打嘴泡的家伙,聚在一起夸夸其谈、相互吹捧而已。
白白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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