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了一声,妇女热情的笑容不变,领着鹤峰进入楼房内。
楼内客厅铺着黑色大理石,四处的墙壁刷的如同雪般洁白,一台大到夸张的彩电靠在对着大门的墙壁上,下方摆放着几个貌似真皮的沙发,围拢着一张茶几。
这样的装修,对于这个年代的乡村来说属于顶级豪宅。
看着鹤峰四处打量略微惊讶的眼神,妇女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我家可比不了你家在大城市的别墅。”
听到这话,缺乏交际的鹤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他支支吾吾,妇女也毫不在意,继续笑盈盈:
“早饭吃了没。”
“在家吃过了。”
“那你在这坐着,电视遥控器在茶几上,我去给你拿点零食,你今天就在这玩,知道你爸妈晚上过来吃饭,你大伯一大清早就跑镇上买菜去了。”
妇女一边说着,一边进入客厅旁的里屋,再出来时手上捧着一堆饼干糖果,胳膊上挂着个装满衣物的木桶。
将糖果饼干放在鹤峰身前的茶几上,妇女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一个正在播放动画片的频道:
“我去河里洗衣服,你就在这看电视,顺便帮着看下大门。”
“好的。”
鹤峰带着天真的笑容应允,当目送妇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大路,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目前接触较多的人只有三个,吴父吴母,还有刚刚外出的大伯母。
吴父吴母对于逝者的疼爱,仅仅是一早上鹤峰也能真切的感受到,所以吴父吴母使逝者致死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相反从第一眼见到大伯母时,鹤峰的心中便生出一股抵制与厌恶,这是逝者的情绪。
从进门到离去,大伯母虽然表现得十分热情,但自始至终没有关心过一句逝者的日常生活,那双眼眸中更是没有丝毫笑意,所做的一切,更像是敷衍了事。
盯着门外空荡的大路约莫七八分钟确定妇女已经离去,鹤峰起身走到大门处,朝门外伸出一只手指。
指尖才越过门界一点点,鹤峰便感觉自己的大脑传来轻微的晕眩,伸出手指的胳臂也逐渐加重。
“看来精神锻炼和体力锻炼,一点作用都没有。”
为了应对逝者人生中的突发情况,鹤峰平日里没少锻炼自己身体各方面素质,但受到的束缚程度还是和第一次逝者人生中一样,完全没有丝毫改变。
如果强行离开这间楼房,恐怕会立即脱力晕倒在门口。
眼下还是先摸清这栋楼的地形,万一发生什么,好歹知道该怎么躲避隐藏。
为了防止有人突然到来,鹤峰关上了大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客厅的温度和亮度降了下来。
失去光亮照和,墙壁粉刷的白色胶漆变得略微泛灰,不像之前看上去的那样光滑平整,毛糙得有如缟布,四壁和天花板围拢的没有缝隙,仿佛一个巨大的丧幡笼罩着客厅。
电视机中播放的动画场景变幻,忽明忽暗的色度映着下方黄褐色的沙发,在某一刻竟显得沙发皮套和人肤色一致。
咽了口唾沫,鹤峰没有过多停留,走向客厅左边的里屋。
一进里屋,便被空气中过分浓郁的尘灰呛了两下。
屋内的窗户紧闭,有些阴暗,虽然不像客厅一样铺着大理石,但水泥的地面被打扫的发亮,几座柜架沿靠着墙壁,粗扫一眼很是整洁,但稍微走近,便能看见所有柜面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
“之前就是从这间屋里拿的糖果。”
自言自语了一句,鹤峰拉开一个柜屉,下一秒,他的面色通红剧烈咳嗽起来,连忙将柜屉关上。
那柜屉里面,满满当当的装满了灰白色粉尘。
鹤峰缓和了好一会,这才恢复过来捂紧了鼻口打开其他柜屉。
无一例外,所有柜子的柜屉里都填满了灰白色粉尘。
灰白色的粉尘看的越多,鹤峰越觉得熟悉,猛然之间,他的瞳孔瞪大赶忙跑到客厅。
客厅没有阳光照映的四面墙壁,甚至头顶的天花板,都与柜屉中的粉尘颜色一致。
耳畔一侧传来动静,鹤峰扭头看去,在客厅光暗对比下黑漆漆的里屋内,似乎有着窸窸窣窣的人声。
没有任何犹豫,鹤峰一把拉开了客厅大门,直到阳光照进来,身上才稍稍恢复了些暖意。
愣愣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鹤峰决定继续探索下去,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关上客厅大门,比起有人突然到来,他更怕楼房内跳出来什么。
厨房在客厅的右侧,环境有些寒酸,地上连水泥都没铺,半人高的灶台上因为常年烟气的熏染黑迹斑斑,灶膛后摆着一张小板凳,边上悬空着几根枯木枝,应该是里面堆砌的柴禾露了出来。
一丝不易察觉的腐臭钻入鼻腔,令鹤峰皱起眉头,越靠近灶台腐臭味便越加浓重。
灶台黝黑的烧火处,也有着一堆灰白色粉尘,由于焚烧的不彻底,不像柜屉中的那样精细,粗糙的粉堆中掺杂着不少骨头碎渣。
强忍着恶心,鹤峰缓缓蹲下身子,从板凳旁边的柴禾上撇下一根树尖,谨慎地拨开尘堆。
随着尘堆被拨开,露出的骨渣也逐渐变多,不一会便出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骨头碎片。
柴禾枝尖粘着粉尘,轻轻掂起碎片一角,暴露出藏在底下刺眼的一丝黑色。
鹤峰憋住呼吸,一鼓作气将骨渣翻了个边。
乌黑的小撮短发静静地躺在灰中,一边稍端被焚烧卷起,另一边稍端粘黏着块黄褐色头皮。
瞬间站起身子的鹤峰眼前发白,一股凉气从天灵盖直到脚跟。
先前看到骨头碎渣还不敢妄下结论,毕竟他不是学医的,分不清动物的骨头与人的差异,但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从里屋柜屉到客厅墙壁包括脚下这堆粉尘,全部都是人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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