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犹豫过后,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女郎此等容貌,在如今境况下,恐非好事……”
萧蓁蓁轻轻一笑,“对,这种时候,美貌,只会是一种罪孽。”她们一路逃过来,见了不少身份平常的民间女子被兵士欺辱……
萧蓁蓁从袖中拔出慌乱中带在身边防身的匕首,“既然如此,毁了便好。”她扬手干脆地在自己脸上重重地划了一刀。
“女郎!”木槿和芙蕖扑了上去。
“我如今,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呢?”萧蓁蓁喃喃道,脸上扬起一个明媚的笑,鲜血从她脸上滑落,显得妖冶而艳丽。
好在身在药铺,木槿擦掉眼泪去翻找伤药。
血落在衣襟上,萧蓁蓁深吸着气,忍着疼,她从未受过这样重的伤,曾经哪怕手划破一点皮,都有一群人关心心疼,如今,她只剩自己了。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想活下去,干干净净地活下去。
萧蓁蓁从梦中惊醒,发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梦啊……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这些过往了,没想到,在梦里,一切竟然这样清晰,恍若昨日。
萧蓁蓁没了睡意,窗外月光洒进房中,朦胧如纱。她起身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月光如水,照着这看似升平的洛阳城。谢清溪,你此刻在做什么?我……有些想你了。
萧蓁蓁换了衣裙,拿上宵练到了庭院中,墨家剑法起手式,她将宵练舞得如雷似电。
她早就不是那个依附于萧家,手无缚鸡之力的萧蓁蓁了。她不需要别人护着,她可以护着自己。她想要的,自然会靠着手中的剑去取,她不想做的,也没有任何人能逼她!
“你为何学剑?”
“我想护住自己,护住……我爱的人。”
同一时刻,谢清溪坐在石桌前,自斟自饮。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比谢清溪稍长几岁的少年坐到他面前。
“我有些想一个人了。”
“谁?难不成是你那些个冷情的族人?”
“自然不是,”谢清溪反驳他,继而有些得意洋洋地说,“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什么?!”少年大吃一惊,“你哪里来的夫人?”
谢清溪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再过几年,我就能把她娶回来了!”
说到这里,谢清溪还有些心酸,明明都已经成过亲了,现在他还不得不和自家夫人分离,重新娶一回。
“真的假的?”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少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谢清溪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爱信不信。”
“行吧,我信,我信还不成吗。”少年服软。“不过你那夫人如今年纪尚幼,你们应当没见过几回吧,你就不怕她嫁来不合你心意?”
谢清溪高深莫测地笑了两声,“我对我夫人了解得很,这辈子,下辈子,我都认定她了。”
见一向多智狡若狐的谢清溪这副模样,少年不禁起了好奇心,“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小娘子,叫你这样死心塌地?”
“她?”谢清溪放下酒杯,眼神幽深,“她啊……就算天下人都说她不好,可在我眼里,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谢清溪,若是活,我们一起活,你若死,我便陪着你一起死。
我想护住自己,护住……我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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