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皱着眉头看了汤引一眼,他望向站在一旁的妻子,缓缓开口:
“初霜,这道人既然是为了阴司生死簿而来,那便交给你处理了。”
说完,仰头朝着城隍庙的方向看去,视线中,那身形高大的鬼神之影与他对视。
南漳城隍沉默以对,一言不发。
白辰轻轻一笑,朝着郡守府外走去,口中道:“许久没有外出走走,静极思动,我去城隍庙上柱香,就不接待道长了。”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郡守府内。
看了一眼离开的白辰,郡守夫人尹初霜将目光重新放在不请自来的道人身上。
“峪叶山的那只老虎让你来的?”
她生性直率,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点名关键。
汤引闻言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点点头。
不仅如此,他顺便还将山君与他说的那些话同眼前女子简单讲述了一遍。
“生死簿的确在郡守府。”尹初霜颔首。
这是事情,不可否认。
其实不用她承认,汤引透过洞天权柄流光遮罩的眸子,也能察觉到这府中深处那藏匿不住的阴冥气息。
南漳阴司的生死簿!
尹初霜盯着他,一身华服,脸上有着淡淡的冷笑。
“所以,你是为了南漳的无数百姓而来?还是为了那老虎口中的大赵妖族神系?”
“就不能两者兼同吗?”汤引回道。
“道长还真是心系天下苍生……”
对她所说这话,汤引自己都有些忍不住想要笑出声了。
他自诩不是脱离凡尘俗世的世外之人,但同样不具备那因他人种种,便要赴汤蹈火的正道侠义。
今夜,汤引的确是为了生死簿而来,但最重要的原因绝不是山君说的那些。
阴司生死簿,即便只能辖区一城,但这类冥土至宝寻常时刻都只掌握在当地城隍手中,非特殊情况绝不可外借。
他想要在功德天建立阴司地府,生死簿一物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如今恰逢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即便是没有山君所请,汤引也会来这郡守府一趟,亲自看一看那传闻中的生死簿,为功德天阴司立下根基。
尹初霜自然是不知道他的想法。
黛眉微微皱起,声如天籁之音:“生死簿留在郡守府中,握住南漳百姓因果,如有作奸犯科之人,可施惩戒,断他生机;若遇功德良善之辈,能助援手,续其寿元,这难道不比留在城隍手里当一部话本小说更好吗?”
这听起来似乎并无不妥。
但终究是她的一面之词罢了。
汤引摇摇头,说道:“贫道听闻郡守府下顾安军仗势欺人之徒,甚至就在今夜,校尉之孙等人为开秘地,遣十数凡俗老人以血染青云,跌落坠青崖下,夫人又作何解释?”
这是李涧亲身经历的事情。
“那些都是戴罪之人,孽障深重,死不足惜。”
尹初霜的回答很简略。
对此,汤引只是抱以一笑。
“孽障深重,何以见得?谁来评判?是郡守府还是那牵着南漳因果的生死簿?
而且就算如此,那他们应该接受的是大赵律法的审判,而不是任由顾安军之人拿捏掌握。”
汤引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尘世人间的罪与德,自有人间的律法、道德来判决,阴司生死簿管的是死后的阴寿功德,夫人用来干预阳间因果,是否大有不妥之处?”
尹初霜只是皱着眉头看向他,没有回答。
确如汤引而言,这天下本就该阴阳分割。
活人管理活人,死人约束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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