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懿缓缓放下茶盏,“这胆量徐某人佩服,但托刀与人、不知锋向,无数人的命运不得不让我等谨慎啊。”
韩铸缓声道:“我又岂会没有这般思量,你我不如推演一次,假如我们按住不动,此事会是何种模样?”
徐懿道:“骧派会大肆打压,他们手中的瑜派之人会主动站出告发,王上便会以为此乃瑜派之策,想坐实骧派在战时引发内乱。”
韩铸点了点头,“这恰恰是王上最不能忍的,骧派会是无辜的一方,是瑜派处心积虑。既然这罪名难以更改,你对那书信异议何在?”
徐懿皱眉道:“这太险了,会有很多人丧命,最重要的是,倾覆之后如何扭转局面?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适用于偌大的朝堂,老韩你难道不担心吗?”
韩铸眉目一冷,“王仕子弟与雷氏家族,小事尚要争得头破血流,无论哪一天都少不了流血。如果让该死的人死去,便无需心怀愧意。”
这样的韩铸让徐懿不由皱眉,他已多年不见此态,本以为这个老家伙早已安生了,“老韩,你给我交个底,除了那封信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韩铸摇了摇头,“我所知不比你多分毫。”
“那你为何如此决意?”
“往小了说,瑜骧必有一次全面对决,往大了说,我想把王上看得更清晰一些,我想这书信之人也有此考量吧。”
韩铸站了起来,移步寒窗,“老徐,你我坐到这个地位,又是这般年纪,所图已然不多。你我都知,即便拔除雷氏,也是更添瑜派内斗。怎奈如若不争,这半个洛国还是雷氏的产业,无数怀有才智的寒门子弟最好的前途怕也只是在十板杀混个牌手吧。”
徐懿道:“万一我们输了呢?这书信之人诡谲难测,百转千回斩尽我等,又该如何交待?”
“你我皆是寒门子弟,本来便是一无所有,难道还能输到我们的底线吗。”
“你的信心源自何处?”
“利弊,还有直觉。”
“老韩,这不该你会说的话。”
“不,这是实话。”韩铸目凝黑暗,“当年我引荐太史瑜靠的也是直觉。”
徐懿沉默下来,论及看人,洛国确实鲜有人能比得上韩铸,他所引荐无一不是人尽其用。
“你也莫再打鼓了,动与不动,你我最好意见统一。”
徐懿喝干盏中之茶,随即站起微微一展长袍,“动之前,一起翻翻名录吧。”
……
古扬前往**司频繁了起来,这里谍报的量比从前翻了三倍不止。
龙翻云惊骇难抑,这几日,满满都是朝堂之中的谍报,几乎每一道都能让他瞠目结舌,他已完全可以预见,一场惨烈的朝堂之争已经酝酿而成。
与此同时,南境每日的军报都会有一份来到**司,让龙翻云疑惑的是,古扬对军报的关心丝毫不亚于朝堂之事。司内更多的人都以为古扬时常到此是来阅览军报,他人或不觉得,但龙翻云却疑惑得紧。
正在这时,一人匆忙跑了进来,“主司、司史,南境急报!”
龙翻云慌忙接过,看了一眼,立时惊容难定。
“什么事?”古扬有种不祥之感。
龙翻云强自镇定,“南境急报,蹑风营沅水遇伏,全、全军覆没!”
古扬脑中嗡的一声,夺过谍报一看,再无丝毫其他记载。
“卫央!”古扬大喝一声。
片刻之间,一袭黑影驰入屋中,“属下在!”
“我们的人,最近谁在沅水?!”
“三部在赤珠城,离沅水最近!”
“传书三部,无论如何,给我找到风林儿!”
“是!”
龙翻云此时方知何为真正的惊骇,这个人叫“卫央”的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三部”指的又是什么?龙翻云想不通,旋即又已不敢细想。
但见此刻古扬,捏着谍柬的手掌竟有些抖动,他在那里强自平气,舒了几舒似也不能排解,将那谍报团作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