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堇举笔画了两下,伸手去抹得晕开些:“这时倒灵性了,之前为何不涂。”
“一路上险些没能活成,谁还记得那些。”画完,元妜起身去寻了块镜子瞧瞧。心里美滋滋的,谁叫女子貌倾国呢。
他蹙了蹙眉,没应声,拿湿帕子擦了手,又回头看看元妜。
元妜盯着镜子里的那一抹墨色,像一块与生俱来胎记。
“你会不会抹多了些。”元妜一边说一边用手蹭了蹭,墨迹顽固的服帖在脸上,一丝不减。
“你不着急见你大哥。”
元妜乖乖的放下镜子,看着站在窗边的玄堇,莞尔一笑:“九哥哥好笔锋,画个圈都这般苍劲,可谓入脸三分。
玄堇懒得看她那正经作阿谀的模样,走上前来扛在肩上,从窗口翻了出去。
出了高墙,玄堇才将她放下,元妜把皱巴巴的衣服拉直,又扶正了头上束发的玉笄,疑惑不解:“这不是你家麽?”
“你不怕被设计做个妾室?”
“为何是妾?”
正欲再说,身后便响起子瑜的声音来:“阿妜,不得对王爷无礼”
说罢朝玄堇抱手鞠了鞠,将元妜拉到身后,说了些话,句句从耳朵里穿过一边。
元妜一脸茫然,然后恍然大悟,悟出了如歌送美人不成的道理,怪不得。像是什么事无端的落空了,一下凉到了心底,甸甸的沉。
老祖宗曾经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即是有约在先,又是郎情妾意,更何况还是个有希望做皇帝的王爷,虽说富贵不少,身边女子事非许多的。
元妜稀罕他,可就如她喜欢钱财一样,纵使黄金千千万万两,也不会用命途多舛的一生作为交换去换取。并且这黄金她只能看看而已。
没去族长家,子瑜带着元妜去了祖屋。虽说留了人长年打扫,诺大的院子里只住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和几个二三十岁的妈子。
才进院子门,便瞧着左侧一块空地上,竖立这一棵巨大枯树。像是死了许多年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棵什么树来。
园中别的花树又生得过于茂盛,她记得十月大概是满地落叶的样子。
元妜看着树木伸出院墙,一些藤蔓攀上屋顶,几只飞过的黑色大鸟,蓦然的有种走进聊斋志异中的深山老林里,只觉得瘆得慌。
果然,像什么老屋祖屋什么的,总像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一同来的丫鬟昨日便提前到了,倒在她房里的环芝没在,月牙此刻赶紧上前来搀着她。
将事先备好的貂裘給裹上,又牵着去要住的屋里。方才在路上,子瑜几番,欲言又止。
这会儿,元妜叫月牙准备了个汤婆子送来后,他便嘱咐所有人都退下了。
元妜见他张嘴又闭上,闭上又张嘴,温婉的道:“我知道哥哥想问什么,昨个什么事都没有,我后来又听说了,是公主抓错了人。”虽然说了一半的谎,她还是一副诚恳的模样。
听了这话,子瑜堵在嗓子眼的气,终于随着心事松了一口。内疚道:“是我疏忽大意了。”
她装作没心肺的咯咯笑着:“这如何怪能你,你若是内疚不如办完事后,多留两日带我逛逛。”
子瑜点点头,应了好。问了些昨日在军府里的的事,元妜费力编了些应付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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