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要说?”
贾花樱瞟了瞟门窗,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知道眼下不可能有机会慢慢叙旧,仓皇而果断道:“恩人可还记得我娘身上的蛊?珠儿小姐身上也有同样的蛊。”
司辰抬眼,示意她继续说。
“珠儿小姐的症状与我娘一模一样,只不过她常年服些益气养身的丸药,瞧来气色好些,咳喘也没那么严重,可每到夜间同是畏寒体虚。”贾花樱眼里渐渐绽开呼之欲出的慌张和急迫,补充道,“金老爷就她一个宝贝女儿,掌上明珠难受得浑身冷汗,府里竟未请郎中来看诊,约莫他早也试尽了法子。”
“若给我三个月时间,你母亲的病我可以想办法,我需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应该能治。”司辰猜测贾花樱同他讲这番话的意图,尽可能委婉道。
“原以为这场婚事能为我娘换得解药。”贾花樱露出无奈的苦笑。
“蛊虫并非普通毒药,没有解药,除非想法子取出或杀死它。”
“听珠儿姑娘说,她每月初一服一次药。”
司辰揣摩贾花樱所指,点头道:“若你母亲那儿不方便交涉,可以问金小姐能否想办法金蝉脱壳三个月。”
茶水未凉,人已等不及,走了,贾花樱端详那盏孤零零的杯,里头茶水一滴没少,顿觉口渴,抄起茶一口饮尽,难解渴。
司辰走到小坡上时,棠西正蹲在水边摸石子。
水是从河里截来的,一些滑滑的碎石子沉附水道,直流柳林,石下有竹炭滤网,洗得这条黄汤水一股比一股清澈。
“她们的蛊,同我当年一样么?”棠西眼皮都不抬问道。
“实在很像,得请师父看才能确定。”
“她们又是因何身中蛊毒。”棠西嘀咕,把脸埋到膝上,掩过眉眼之间腾腾燃起的一尾惧色。
她们因何?司辰一点儿没起要知道的念头,他蹲下来,握住水里那只纤巧绵软的手,本想问:你呢?你又是因何?
可一触到熟悉的寒凉温度,突得不忍心了,怕她伤神,只道:“师父再治一次,没准能发现你的病根。”
自无木拿黑曼巴蛇诱出棠西体内的蛊虫,她的体温便奇险而顽固地游离于活人与死尸之间,流火月不浸汗,霜雪天着单衣。棠西自己认为毫无不适,根本无碍,司辰却耿耿在心,想治好她。
“我没病。”棠西反手牵住司辰的手回去。
两人特地绕到葡萄藤架下,之前在这趴地的人已不在,显出白色粉末微凿出的人形留痕。
棠西抹来一指白粉,伸出舌头舔,吧唧嘴回味了一阵。
司辰道:“仿佛在这里又观了一遍林子里那场打斗。”
棠西点头,掏向腰间布袋,摸出小玉瓶,将瓶中白粉在手心里倒出些。
正这当,一盏红灯笼堪堪掠过棠西头顶,红晃晃地飘至百步开外的地方,忽地灭了光。
与此同时,菜圃方向响起骚乱,有人喊:“死人啦!出人命啦!”
司辰早已跳到葡萄架上,先往红灯笼去的方向望,眯了眼再三寻踪,未果,再转向菜圃那边,发现越来越多的人正往那聚集,周瑜和金点王也正赶去,甚至连公输梧都火急火燎地跑去凑热闹。
待公输梧回屋,不等人问,便着急忙慌地道:“死了俩和尚,我去的时候一滩尸骨还冒烟呢,有人说亲眼看到是红笼女干的。”
棠西记起在金赟客栈死的大和尚,便问:“净捡和尚下手是哪回事,知道是哪间庙的吗?”
“他们说是‘白马寺’的大弟子,这事出在金点王地盘上,他和周盟主说了,一定把红笼女拿下,给个交代。”公输梧一屁股坐下,操心道,“这俩和尚伴那个什么府尹来的,朝廷大官,民不与官斗,红笼女干嘛得罪这种人。”
“我还打听到一件事,说是前段时间这两个和尚跟着他们印真方丈随军去了一趟西北,押着以白马寺名义捐赠的辎重粮饷,满满二十车,全城百姓可是涕泗横流、讴歌称颂呢!”公输梧压低了声音,“不过,前线听闻这回事,却说连和尚的毛都没见着一根,更没看见一粒军饷,你们说怪不怪!”
寒野原:“和尚怎么说的?”
“有人几次三番当面质问印真,方回说,他们遭山匪截了道,官兵正在追回,恐敌军得知此事也打上这批辎重的主意,并引出诸多事端,所以才不声张等话。”公输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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