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以东有一座都城,庭司辰于半夜悄悄潜入都城西北角这座别具一格的宫殿里,他仰卧在棠西曾睡过的榻上,目无焦距枕臂看屋顶,楞睁双眼直至天明。
太阳初升时分,庭司辰眯了会眼,眼睛刚闭上,棠西立于城墙之上的身影立即浮现出来。
司辰时时想起分别那天,棠西抱了陈鱼,阒然静立,满地血腥杀戮皆与她无关,她冷眼观看人世间的游戏,高高俯瞰生灵残杀,神情飘然出尘世,她的发和衣裙随风翻飞,天是灰的,烽烟连天,她站在那里,显得那样干净。
庭司辰好似看见自己奔上城墙朝棠西而去
总以为过不了多久就会再见,不辞而别的司辰还记得棠西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她对公输说:“机灵一点晓得吗?别给司辰惹麻烦,你说说你咋看起来这么不靠谱?”
公输梧回她:“有我在他身边才应该放心好吧!关键时刻我还是很靠得住的,你一万个安心,准保给你带回个全头全尾的人。”
自棠西消失那晚,已过去了整整三个月,司辰铺天盖地寻她,就差把这片地掀起来倒一倒!
遽然,屋外传来一阵哐哐铛铛的打斗声,司辰旋身凑近窗,往外瞧,见宫殿内数十名护卫正围打一人,不一会儿,护卫们三三两两全倒下,根本不是来人的对手,这个人司辰认得,是连横。
“都说了我认得你们大人。”连横埋怨拦他的护卫。
“大人出远门了,不在宫里!”护卫们大都懂汉话,捂紧痛处断断续续道,“认得也不能进,认得大人的人有千万个,全都不能进!”
“她总得回来吧?我就在这等她回来!”连横擅作主张。
连横的性子最是光明磊落,他从来都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辰可以三更半夜潜入人家地盘,连横却不行,他非得青天白日走正门进来。司辰可以易容成别的样子,连横却不行,他最厌恶伪装、最讨厌撒谎。连横跟康虞斗了这么多年,按理应该耳濡目染些阴谋诡计的路子,可连横的肠子偏偏怎么都拗不过来,白易之评判说凭连横这一身转不过弯的浩气是永远赢不了康虞的。
庭司辰推开门,幽幽朝连横走去。
护卫们大吃一惊这个人是谁!哪里来的!他在那多久了!为什么没人发现!
连横认得庭司辰背后那把木剑,他也惊讶,不知道司辰跑这来做什么。
若是寒野原易了容,他绝不会在此刻出现,寒野原太了解连横了,连横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弄虚作假、表里不一的行为。
庭司辰就这么一步步走过来,连横心里却一点排斥他的意思也没有,连横认为司辰改变了他从前有些以偏概全的认知。
连横眼前的司辰没半分矫饰,他浑身都是坦坦荡荡的。司辰易了容,换上敌国士兵的铠甲,刻意扮作他人的样子,可他似乎自己都忘了眼下并非真实的模样,分毫不受外在所困,心安理得的在别人面目下做他自己。
连横心想,看来有时候不能单凭某种行为而武断审度一个人是否虚伪。
“你怎么在这儿?”连横抬眉问道。
司辰无视护卫们的存在,忿忿道:“棠西,棠西在康虞手上,我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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