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钟咽气没多久,脸庞残留悲恸情绪过后仍未散去的赭红,康虞便领着她的小蛇来了,她打了个手势,小蛇欢欢喜喜向编钟扭去,它张开口,从脚到头,一整个把编钟吞进肚里。
小蛇鼓起肚皮,原地滚几滚,满足地瘫在一旁睡觉去了。
棠西亲眼见证编钟没了,彻彻底底的没了,编钟的眼角甚至还悬了颗泪花,血蟒咬动编钟时,泪花掉落在地,不一会儿,地上的泪痕也不见了。
一股恨意袭来,棠西恨这条庞大丑陋的畜生。
从前,无叶打算调教一只蛊王,她把所有豢养的蛊盛进一个小缸。那时棠西也养了一只虫,它拥有火红的甲壳,很是漂亮。无叶趁棠西不在,把她的火红甲壳虫也扔进小缸。棠西回来时,无叶告诉她火红甲壳虫最没出息,第一个让八角虫吞了。棠西一脚砸死无叶的八角虫。
棠西对血蟒的恨意同当年对那只八角虫的恨意一模一样,她生康虞的气,和当年她生无叶的气一模一样。
康虞若在,总会亲手给云儿和小西喂饭,她一声不吭地喂,云儿和小西默不作声地吃。
这日,棠西发觉云儿有些不对劲,层层冷汗自云儿额上浸出,云儿的神情,像在极力忍受什么。棠西几次三番问云儿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云儿总说没事儿。云儿时不时仰起头,在闭塞的空间里眺望,像是在等什么人来。
自康虞来了,云儿的眼神一刻不离她。
康虞如往常一样给云儿和小西喂饭,喂完之后,她瞥了眼舒舒服服铺在地上的小蛇,转身欲走。
“等等!”云儿叫住康虞。
康虞露出奇怪的表情:“没药了?”
“不是,不是那个。”云儿乞求,“带我走,带我走。”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和小西在一起吗?”康虞扔下这么一句话匆匆离开。
棠西担忧:“云儿,你怎么了?”
云儿笑得惨淡:“我怕吓着你。”
“哼!”云儿疼得一声闷哼,她许久没和人动武,“折荒合春册”的弊端重现,她又得变回小龄的模样。
药在腰间,可云儿的手脚被锁,够不着药。
云儿咬咬牙,一脸视死如归的情态。云儿不是怕疼,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疼,她怕的是小西正在一旁看呢!
“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云儿无法控制抽搐的自己,连声音都是摇晃的,“我练的功有个坏处,要不间断地承受他人功力以维持形态,这会子维持不了了,遭反噬,却不那么疼了的,这么多年,它待我也有了感情。”
云儿疼得咬牙切齿,她逼迫自己不喊出声,以至于脑袋快要爆炸了的。
棠西清晰地听见云儿身上的筋骨破裂的声音,“噼噼啪啪”,像顽皮的孩童在放炮仗。棠西一直不敢相信、不敢幻想云儿变成小龄的场景,如今却设身处地在旁感受,她眼睁睁盯看云儿,云儿的一切被放大十倍显现在她眼里。
云儿奋力蜷缩的身躯,紧紧握住的拳头,低垂的头,惨白的脸色,被咬破的唇,抽搐不止的骨骼,涌动的血管,暴跳的青筋
云儿像一个假的人,她身体的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真实。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云儿的身体一点一点发生变化,棠西的眼睛一眨不眨,狠狠观看云儿每刻的模样,忍不住浑身颤抖。
一炷香的时间,于棠西而言,像过了十几年那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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