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的普桑立马接道:“我去接他们过来,你俩尽管去!”
金家家仆给金珠儿派来轿子,金珠儿不肯坐,偏要走着去。
走出主街道,路上行人仍是不断,骑马的、坐轿的,挑担的、赶毛驴的,有驾牛车送货的,还有扫墓归来的,农夫士绅、僧人商贩、小儿老者不一而足,棠西兴致勃勃地细细打量形形色色路过的每一个人,发现个个形神模样还真是不一样,有的人老一些、有的人胖一些,有的人行走姿势很奇怪、有的人长得很奇怪,棠西悄么么附上司辰耳畔,轻声道:“你长得最好看。”
司辰听了棠西的话,立即红了脸。
才走到山脚下,金珠儿小姐已喘得不行。
“珠儿小姐的身子倒不如先前了。”庭司辰道。
金珠儿扯出一个笑容道:“是啊,捱日子罢了,一日不比一日。”
“还用药吗?”
“嗯!不用药哪能活到现在?”
“你中的蛊毒,服药只够拖一拖,不治根,吃多了,形成依赖,效用会慢慢减弱,恐怕将来,药于你无用。”
金珠儿笑道:“能多拖一日便是一日的福分,我只管在死期来临前弥补一点遗憾。”
贾花樱搀住金珠儿,接话道:“陈留是珠儿母亲的老家,她母亲葬在这座山上,珠儿身子不好,每年寒衣节都没法来为母亲祭扫,今年趁着重阳,可算是来了。”
棠西剥了一路的菱角,一路无言,默默随司辰上山,心底暗暗想:这哪能称作山?根本就是个小土坡,用方才学到的话讲,它就是个土包包。
沿疏林上山,停在一座坟前,金珠儿掏出帕子恭敬擦拭她母亲的墓碑,随后,身心俱疲地跪坐在她娘坟前的野菊花地里,悲戚揩泪。
庭司辰和贾花樱远远望着金珠儿的伶仃背影,感同身受。
贾花樱道:“去年冬至日,我娘也走了。”
庭司辰没出声。
贾夫人和金小姐皆身中蛊毒,她们身上的蛊毒和棠西曾中过的很像,庭司辰倒是有心想尽力帮帮她们,奈何贾夫人和金小姐自身没有想要奋力活下来的心思,庭司辰也是无可奈何的。
医者面对丧失希望的病患尤其无能为力。
棠西蹲在菊花地里采菊花,她采了满满一束,笑着朝司辰挥舞黄灿灿的花束。
贾花樱眼里满是艳羡,酸酸的道:“棠姑娘一点没变,仍是这样烂漫。”
“距你第一次见她,才过去不过一两年,能怎么变?”庭司辰笑道。
“恩公不知,有人一夜之间面目全非,有人三年五载便全不是从前那个人,你瞧我,可再不是闺阁中那个伤春悲秋的女儿了。”贾花樱心酸道。
“贾小姐习武弄剑,自是江湖豪情多些,我竟不知怒对数名恶贼的女侠还有伤春悲秋的一面。”庭司辰笑着宽慰贾花樱。
贾花樱显得极为落寞:“我怎么样,你不知道罢了!”
回去路上,路过几家茅舍,金珠儿忽然道:“我的一生何其漫漫,苦熬不过,唯中秋月圆那夜,于月阁上听楚先生抚琴一曲,何其荣幸!才知时间流逝也能如此之快,死之前,若能再听一回楚先生的琴音,死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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