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琴和竹笛盛来两碗姜汤,一碗递给棠西,一碗递向樊惊。
樊惊以为是药,推拒道:“我说过,不用再为我准备药了。”
月琴有点苦恼,用哄三岁娃娃的语气道:“不是药,是汤,师父说给你熬一碗,喝吧。”
“汤?”樊惊接过碗,闻了闻气味,似乎不是那股熟悉的治“火蛊功”的药味,没再耍性子,一口气喝光。
棠西羞怯得红了脸,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弱到这地步,耳红面赤地接过汤碗,也一口气喝光生病是一件多难为情的事啊!
樊惊目不转睛看着坐在房门口轮椅上的棠西喝完姜汤,而后,他转动手中的箫。
阳光撕破笼罩在樊惊头顶的乌云,一晃眼,樊惊身上散开一股强打起来的坚定,坚定的意念消融了他满身病气,他肃然地撇了撇惨白的唇,朝离他九尺远庭司辰勾手道:“来吧!”
庭司辰神情庄重,他定定地看向樊惊,和樊惊对视一瞬,只一瞬,司辰读懂了樊惊的眼神,下定决心如樊惊所愿。
司辰郑重地抬起木剑,起势。
最先出手的是樊惊,他拔出隐于洞箫之中一柄细细长长、四棱尖利的箫剑,下盘虚浮的他轻举起剑,“呀”一声极尽全力展开攻势,翻腾进攻时,箫剑灵舞,如见江海凝光。
庭司辰跨向樊惊,亮招奇快,先于樊惊举剑下劈,起落间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樊惊横挡箫剑,堪堪撑起司辰的木剑,脑门上已虚弱得浸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司辰没留给樊惊投入作战状态的机会,他迅疾回剑砍上樊惊的腿股。
樊惊措手不及,腿股惨遭一击,一只腿控制不住地颤栗。
腿上疼,心上一激灵。刹那间唤醒了樊惊当年那不服输的斗志,他挥划一柄箫剑抖旋而上,剑身漫飞如波光粼粼,展开他熟记于心的“四溟十二式”。
庭司辰紧贴樊惊上身,随樊惊的招式同起同落。
樊惊刺箫剑之势延伸为四方直角,贴绕司辰的身子锁住他身躯,粗重的喘息声响彻司辰四周。
司辰逼近樊惊,与樊惊缠斗。
积病压身的樊惊已比不上他全盛那时了,对练剑这回事从未有过一日懈怠的庭司辰却是正当力壮身强,实力悬殊的两人默契地把体力放在一边,较量的是剑法。
久未经江湖争乱的樊惊几乎忘了那些高明的武斗伎俩,他甚至忘了防御这第一要义,此刻,他的剑很纯粹,尽善尽美、不偏不倚地出招,一式接着一式耍出“四溟十二式”。
樊惊落寞地想到,这回兴许是他最后一次与他这把箫剑并肩作战了。他如孤注一掷的赌徒,如奋不顾身的刺客,又如不惜走火入魔的武者,咬着牙攫取和爆发出身体内所有积攒的剩余能量,化成一只扑向火的飞蛾,在火中燃烧。
见证到此番情景的所有人皆不忍心直视这样不要命的樊惊。楚游园皱起眉头怔在原地,月琴她们已开始偷偷抹眼泪了。
庭司辰用武一向以守为攻,走的是遇强则强的路子,然而,当他面对燃烧着的樊惊,打从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深受感染的他几乎是不遗余力地去和樊惊相抗。
一百多个回合后,樊惊力竭倒地,再也爬不起身。
声音哽咽的楚游园向月琴她们道:“扶他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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