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野原转眼看向一门心思扑在货物上的乡亲们,哪有一丁点儿要表达感激的意思?
“茶就不喝了,你领乡亲们把这些货拉回去,回去好好过日子。”庭司辰推拒道。
追云再没下话。
追云领着乡亲们不告而别,跑得飞快,一个回头也没留给野原和司辰,仿佛他们拉走的东西不是野原和司辰在刀刃下抢来的,而是乡亲们自己从路边捡的。
破破烂烂的人们走后,庭司辰咂摸着下巴道:“你觉没觉得,这个戴铜面具的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哪?”
“不管了,快随我去追棠西!”庭司辰一摆手,抬步便走。
寒野原却一动不动停在原地,操心道:“你方才也说了,龙门镖局的人都看见乡亲们了,回头他们定会再叫上人去王庙村把东西抢回去,只会挥锄头的乡亲们,哪里打得过他们!抢东西倒还罢了,万一伤及那些无辜乡亲们的性命,不好吧?”
“你想怎么样?”
“不如我俩跟乡亲们回王庙村,保护乡亲们搬离王庙村,事情是咱俩惹出来的,不能让乡亲们代咱受过吧?”
庭司辰犹豫道:“可是,棠西那边”
“放心吧!我早安排好了,担心误了你的大事,早交代楚游园他们留意棠西那边,凭咱俩的脚程,回头赶到洛阳,她定还在的。”寒野原笃定道。
庭司辰顿了顿道:“既如此,那走吧。”
两人沿着车轮印不紧不慢地朝王庙村去,转过两道山弯,路经一口池塘,有几只脏兮兮的鸭子在塘中拍打翅膀。这个季节的水已不再暖和,脏鸭子还在水里做什么?洗澡吗?为了活得干净点?寒野原感慨道:“你若不来,我怕是要丧命于那些人手下,诶!话说,你怎么会回来?”
司辰淡淡道:“和棠西分别后,她朝前走了,我远远跟在这官道上,不过是恰巧路过罢了,大老远就瞧见你生无可恋地胡乱挥你那把大刀。”
“实不相瞒,我是真的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寒野原想了想又道,“你怎么会和棠西分开?”
司辰莫名有些烦躁:“没到万不得已,就想到死,半分武者的精神也没有。”
“你这话我听不明白,武者连死都不容许?”
司辰严肃道:“除非你真的死了,否则别做准备赴死的这种打算,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得含着那口气求生。”
寒野原知晓司辰心中有事,便不和司辰犟,端出大哥的架子开解道:“三弟呀!你活得过于认真了,打小就这样,何必如此认真呢?不累么?你瞧你,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有什么好呢?为什么不跟你二哥我学学?凡事看开点儿,活得轻松些。生老病死,不过人生常态,世事变迁,谁也无可奈何。既如此,那就都随它去好了,你又有什么好勉强的?勉强来、勉强去,徒增伤感罢了。”
司辰垂头,折下一挂枝叶,左手持枝叶拍打右手掌心,声音深邃:“多少为生计、门第之故委身俗世的才子佳人,他们向往江河湖海,以为江湖无拘束、四海任逍遥,殊不知,江湖人也难洒脱,江湖人的羁系从自身而来,牵牵扯扯,宽宽阔阔。足迹遍天下又如何?消弭不尽缺憾。无牵无挂确是不错,心底有了牵挂,也好也不好,说不清哪里好哪里不好,总之就是如此了。”
“凡事随缘,不可强求,人生短短不过数十载,一死一了百了,有什么值得整日里挂在心头的?”寒野原的话音越说越轻,他听说有些苦苦挣来的、来之不易的东西,无比珍贵,令人永远舍不得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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