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村炊烟乍起,烟气直,冲云霄,叫人忆往事。
“救我的人虽蒙面,他背了把琴,我认得出,是你的绿绮。”汝安王那双令人望而生畏的眼睛死死盯紧马车车帘,似要用目光将车帘烧出一口洞,好好看清里头坐着的人,“此生可还有幸,能听你抚琴一曲?”
“月琴,走吧!”楚游园吩咐。
汝安王自嘲一笑:“你也不必绕路,我给你把路让开,你先走吧。”
楚游园顿了顿道:“多谢。”
月琴和竹笛驭马车经过汝安王的仪仗,故意行得极慢,期待她们那硬心肠的师父反悔。
楚游园的态度坚如磐石走了就是走了,永远不会再回头。
一下子,马车变得好沉重,沉重得行进艰难。
“等等!”汝安王的随从摇旗呐喊追上来,“等一等!”
月琴和竹笛擅作主张驭停马车,双双扭头朝骑马奔过来的随从投以期待的眼神。
随从忙不迭滚下马,颤巍巍递上半块青玉和一叠旧得泛黄的曲谱。
月琴郑重接过,问随从道:“这是什么?”
“王爷说,马车里的人见了就明白了。”
“回你家王爷,说收到了,我们先生愿王爷遂心如意。”月琴没请示楚游园,自作主张收下随从专程送来的半块青玉和一叠旧曲谱。
棠西调马凑至楚游园的车窗,掀开窗帘,朝里看,瞅见楚游园满脸涨红,似乎是在极力隐忍什么,打趣道:“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楚游园不搭理棠西。
向来活泼的陶埙呆呆的也不接腔每回寒野原离开,她总要失落一阵子。
马车行过好长好长一段路,楚游园终于出声问驾车的月琴道:“什么东西?还不拿来我看。”
月琴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掏出一方长手绢,悉心包好半块青玉和一叠旧曲谱,从车帘底下递进车厢内,心满意足道:“他说,你看了就明白了。”
一行人于一座荒僻的小镇打尖停宿,棠西晃上客栈屋顶,撑起脑袋看月牙。
楚游园背了把琴,旋身上屋顶,于棠西身旁落坐,一声不吭地面对茫茫四野抚琴。
棠西听着琴音,望向月牙,月牙在她眼中慢慢变成一艘小舟,小舟荡悠悠地飘荡在茫无边际的海水上,伶仃孑影,飘着飘着,孤单的小舟忽然遇见另一艘小舟,两艘小舟相隔数里,在晦暗的天光下,依恋彼此的灯火共同航行。
一曲毕后,棠西开口问:“他能听见吗?”
“我为他弹奏的曲子,不求他能听见。”楚游园总有自己的道理。
“他听不见,没法接收到,有什么意义?”
“弹不弹是我的事,他听不听得见是他的事,有什么不对吗?”楚游园永远都是最为固执己见的一个。
棠西无可反驳:“对极了!”
“你坐这儿干嘛?”楚游园居然关怀起棠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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