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对面巷角的年轻马夫往这边张望，投来羡慕的目光。苏瀣一阵头痛，要是让他发现自己连个门都进不去，那还不颜面尽失，晚节不保了。

晚节不保这个词或许不是这样用的，苏瀣一着急都想掏出手机报警了，但别说手机了，他连裤子口袋都没有。

孙府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侍卫们也不拦着。凭啥别人能进自己就进不去呢，他哪知道这些侍卫们早就脸熟过自家几十个闲人少爷带来的狐朋狗友了。

就苏瀣这个生瓜蛋子脸生的很，这不拦你拦谁啊。正当苏瀣想要消财贿赂时，一顶轿子停在了门口。

下来一位年过半百秃顶老表，拿着根银针剔着牙，剔得很用力，好像有什么卡在牙缝里怎么也出不来。衣服穿得并不整洁，袖口有地方脱线了，还沾上了一些酱汁……

苏瀣继续观察着，轿夫衣服上有一个大大的孙字，一般能做轿子回府的都是本家人，不过看着轿子样式实在普通的紧，证明主人的地位不会太高…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苏瀣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迈步就要上前。

不对，他剔牙的动作！苏瀣急忙停住了迈开的脚，注意到那秃顶老表左手掩住口部，中指和无名指留有一道大缝隙，右手小指的弧度刚好是无名指的三分之二。

只有一种情况才会用到，那就是喝榆州碧谭茶时，特制的茶杯配上这个动作能保证碧谭茶的真正醇香。而榆州碧谭茶难产，一千两黄金换一两，有价无市。就算是像孙家这样大家族，也只有身份地位高的人才有资格享用。

这个人身份绝对不简单，还是不上去了，要说苏瀣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那他也不知道。

等等，他的金牙！他的金牙上好像沾着什么东西？是灯蕨菜！他的金牙上沾着一片灯蕨菜！苏瀣惊愕，这种灯蕨菜可不简单，它……十分的难吃，除了难吃以外没有其他效用，是穷人的象征。难道他是一名小管事，或者是一位教礼仪的，喝茶的动作只是用来教府中少男少女的？

但也不至于吃这玩意啊。苏瀣又仔细观察着轿子，那轿子也忒寒酸了，后面都打了个补丁，怕是这位管事大半工资都花在这上面了，才穷得吃灯蕨菜，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称门面也要看看实力啊。

自此，苏瀣心中大定，一股居高临下的心态油然而生。

“哟，老孙！”

他一声招呼，就熟稔的上去拍了拍那秃顶老表的肩膀，那秃顶老表是个矮子，和苏瀣一般高。

“不认识我啦，我啊！就那个……”

秃顶老表皱眉，打量了苏瀣一番，露出思索的神情。

“就那个我们在一起喝过酒，就那天……大家都喝醉了，那个兄弟还吐了，我就跟他隔了一个座位……想起来了没？”

苏瀣边说边领着秃顶老表走进了府门，留下外面的侍卫们全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巷角的年轻马夫此刻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自家少爷真是太牛了，那些侍卫们全都向那个秃顶老头下跪，而少爷居然可以和那人勾肩搭背。

进入孙府的苏瀣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突然说道：“哎呀，你不记得了就算了，那可能我认错人了吧，今天我还有事，咱们改日再叙。”

苏瀣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入一廊道中，留下秃顶老表独自在风中凌乱，看着苏瀣远去的背影，脸上还停留着思索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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