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大黄道袍走上法坛,接过护法弟子递来的桃木剑,别说还真有一副道家仙师的样子,他抬头,手掌遮眼望望火辣的太阳,阳光刺眼,袁老道只得眯起眼睛,再望向法坛之下,素衣皇帝百官都虔诚的围在台下,只有萨巫师“咳咳”咳嗽几声,虽然一副老病之状却满脸蔑视之色。大概只有骗子才知道骗子玩不出什么花样吧,求雨不成他已准备好一堆说词让皇帝除了这个潜在的对手,他清楚的知道袁老道绝对求不来雨。
袁天罡回身,脚踏七星,嘴里念念有词,左手成法指,指间夹着符纸,待他走了一阵七星步,念罢一遍词令便把符纸伸到燃香上,香头青烟突然暴涨,符纸烧了起来,待符纸烧得只剩手指位置袁天罡嘴里突然眼含精光,加大声音,叫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燃尽的符纸飘洒空中,袁老道紧随着扔出几道令旗而后盘腿坐在法坛上,与弟子一前以后低颂起来,天空只有几朵白云,依旧无风,萨巫师沙哑着声音叫道:“老道士,不行就下来吧,休要耽误老夫做法!”外围处已有穿红穿绿的男女抬来好几顶轿子,轿子里是精心打扮画着死人妆的童男女,这些孩子都只有八岁,突然被抓了来,一个个吓得颤颤巍巍连哭泣都不敢,只能任人摆布。
萨巫师见袁老道施一阵法术全无效用心头不免得意,擦一把额头汗水,心头不禁想着早些完了法事免得在此受罪,其他年轻力壮自己可是老胳膊老腿的,晒了半天已经浑身冒虚了,萨洛江想着便挨近王世充谗言道:“陛下,老夫看这道士就是沽名钓誉之辈,全没些本事,陛下试想要请神降雨全无贡品哪个愿为他劳作,看这老道士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倒好像在命令神仙,他还以为神仙是他家娃娃不成!”王世充信奉鬼神,却对鬼神之事不明了了,此时听萨巫师之言不免动摇,便思乏是否将袁老道抓下来问他个欺君之罪。
余飞早已对萨洛江不满,整日神神叨叨说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神鬼之事,偏偏还蛊惑数朝。此时心中着急,不知以装神见长的袁老道被抓下来能不能对付住老人精萨巫师,听他又在蛊惑王世充,再看台上袁天罡依然自顾低颂,虽然一场法事看似有那么丝神秘样子,然而依旧朗朗红日啊,他斜眼瞅萨巫下师送个警告的眼神也靠近王世充道:“陛下,袁老道还在台上,法术灵不灵且耐心等等,待他完了法事若不灵再问罪不迟。”王世充点头:“嗯,飞儿说得也是,”萨洛江不干了:“余驸马,老道士求雨不得不敢下台坐死在台上也要陛下等着不成,”余飞无言分辨,只得反怼道:“莫非萨巫师十次求雨不得便要烧十次孩童不成?”萨洛江闻言心中惊惧,若运气不佳,真的十次八次还碰不上下雨该怎么办?陛下要问责该怎么办?心里惊惧嘴上却不肯服输:“求神下雨便如送礼求官,礼到神不一定便即理会,然而不送却休想有人理你。”余飞怒哼:“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王世充见二人争执,忙压住:“都静声,莫扰了法场。”
袁老道师徒坐在法坛上自顾颂告,全不顾烈日烧烤,一直持续个半时辰,只等的皇帝百官汗流浃背,王世充都已逐渐失去耐心之时,有丝丝凉风吹来,吹过一身热汗,众人一阵凉意,无不感觉畅快!而后风越来越大,随着风天空似乎有了少许乌云,只是一时无人察觉。
突然“轰隆”一声响,百官一惊,王世充吓得一纵,问道:“飞儿,哪里打炮,莫非李唐打到洛阳了,”余飞也被吓了一跳,晴天霹雳,这绝对是晴天霹雳,如此突然的一个炸雷,袁老道运气太好了吧,求雨就遇打雷?他手指上天,王世充顺着余飞手指向上看去,终于确定刚才是打了个雷,心中惊喜之余忙将余飞手指按下:“神明驾临万不可用手指。”
随着一声雷过,风逐渐变大,蓝天白云间飘来几朵黑云,黑云间隐隐可见有电闪雷鸣。王世充双手伏地带头跪下,于是,围着法坛跪了一地素衣官员,一个个面露喜色,终于要下雨了麽!唯有袁老道也由坐改为站了起来,踏着七星步手舞足蹈起来。
风中凉气越来越浓,随着凉意增加终于有点点雨滴滴落下来,所有人都激动的颤抖,唯有萨巫师别人是喜而激动,他是怒和失落而激动,可以想见,今日之后他在朝中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雨点持续小半个时辰,将好把地面撒了薄薄一层,在众人期待它变成细雨再大雨的等待中戛然而止,天空乌云散去了,隐隐雷声不见了,凉风也没有了,又回复烈日当空,这一阵雨点竟似故意来戏耍一番便即撤去,皇帝百官抬眼张望着,袁老道擦一把脸,也不知他擦的是汗水还是刚淋落的雨水,然后在弟子搀扶下走了下来,王世充一脸疑惑:“老道长,怎就没了?”
袁天罡微一抱拳:“陛下放心,由于中原之地久未得到行雨法令,因此这一带雨水储备不足,今老道已请了道祖法令,得令神仙已赶去般取雨云等物过来,明日此时必有大雨。”
王世充闻言一边赞叹一边羡慕:“老道长真是高人也,竟能与神仙沟通,”王世充翘起大拇指,顺手抄起袁老道之手亲热的拉着他向皇宫走去,他要在宫廷设素宴款待高人。萨洛江急了忙赶上去道:“陛下,老道士乃是侥幸之为休被他骗了,请容老夫继续求雨。”王世充问袁天罡:“老道长,你怎么看!”袁天罡神色平静:“陛下,是真是假明日便知,何妨等上一日,若今日在让人胡来恐坏了老道法令。”
王世充主位,袁天罡,余飞下首左侧,萨洛江不请自来坐了右侧,他本不想来,却又担心袁老道在自己不在之时蛊惑皇帝,况且身旁余飞一向表现得对自己很不友好。
宴罢,王世充动问郑朝运势,袁老道沉吟一阵:“陛下,天机不敢泄露。”王世充再问,袁老道推脱不过,着人取过纸笔,写到:“浑水一坛混污泥,污泥沉尽有清水,洛水果儿满枝时,一坛污水泥尽沉!”
王世充看罢,细细品咂,从意思上看天下终归要平静下来,关键是洛水果儿满枝时,要等什么果儿?王世充再问,袁老道却把头摇得风响直不肯再说,王世充无奈只得自个再去品乏。不知是什么果,但洛水不就在自己境内吗!王世充有了些欣慰,又拉着袁老道殷切相谈,直把萨洛江冷落到阴沟底里去了,萨洛江有心搅局却实实插不进去。
袁老道与王世充天南海北胡吹一晚,直把王世充吹得认定袁老道便是在世神人一般,便诚意拱手道:“不想道长如此神通朕今日才知,有心请道长掌管皇朝祭祀通神之事不知道长可肯下降,”袁老道拱手:“即蒙陛下看重,老道不敢推辞。”王世充哈哈一笑,甚是满意,那边却急了一个萨巫师,宫廷巫事一向由他主持,这是被人夺饭碗的节奏,不想皇帝说炒就直接把自己炒了麽?萨巫师大急,拱手叫一声陛下,千万言语才要出口,王世充已压住道:“萨巫师为朝辛劳多年,然而如今年老体衰理应多歇息才是。”
当夜,王世充与袁老道师徒欢谈至深夜,主客皆欢,王世充立即令余飞不得再拘禁神人,并特意给师徒二人安排临时住处,言道他日将特意给二人建造道场。
萨洛江如同逗败的公鸡,施然归府,不想一则年老体衰白日又受了些风寒,再加被夺了尊位心中郁闷当夜便大病起来,躺床上身都翻不起,黎明竟已死在床榻之上。
王世充顾不得萨洛江死活,天明便动问袁天罡今日求雨事宜,袁老道刚用完早膳摇手道:“不急不急,一切皆已就绪,还如昨日般有个法坛,时辰到时老道登坛发令即可,趁天色尚早老道欲与徒儿在洛阳城中再采购些法器,望陛下不吝赏些银钱着人跟随我师徒前往。”王世充不疑有他,即着一太监揣钱,在一对侍卫护持下去逛洛阳。
时辰将至,袁天罡师徒还未回来,王世充以为他们会直接去法坛,便摔百官素衣前往,金甲侍卫守着空空的高坛哪有袁老道人影,王世充焦急起来,正在此时跟随袁老道出门的太监急匆匆赶来报道:“陛下,不好了,找不见老道长了。”王世充大惊,抓住太监问:“快说,怎么回事?”太监惊慌道:“陛下,老道长在一家香纸店买了一大堆燃香草纸,令侍卫搬运,奴婢前去会账,不想会完账便不见了二人,还以为别处去看了,我等等了许久都不见回来,又找了满大街也未找到。”
王世充听至此哪里还不知道被袁老道耍了,气得大骂:“狗道士,敢骗老夫……”叫得一声一口老血随口喷出,太医急救回宫,王世充依旧伸着手指大骂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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