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是高昌至突厥一带的胡人打扮。”王俭自言自语道,“高昌不产熏香。倒是突厥领地广阔,物产大异中原,时不时也有熏香入魏突厥,突厥”
王俭呢喃着,脸色一寸寸的阴了下来。卢寰也八字眉倒蹙。整个紫宸殿都被一种异样的紧张笼罩。
大魏北疆边患尤重。虽有卢家镇守陇西门户,但突厥总是不停骚扰边疆百姓,小冲突小战役不断。大魏屡屡派兵攻打突厥,十之胜九,突厥势弱,但总不能完全的灭亡突厥。
突厥,就像扎在大魏心尖上的一根刺,说不上致命但也每日每刻挠着,偏偏还干瞪着眼拔也拔不掉。
“好个突厥蛮子,诡计多端!”卢寰忽的怒喝一声,噗通一声向皇帝李赫跪下,声色俱厉的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不是闺中恩怨,而是我大魏国患!桫椤香之事,乃是突厥阴谋。突厥将桫椤香带入大魏,有意让王家购得。桫椤奇香,一石二鸟。一来让世家内起纷争,离间我朝栋梁,二来转移朝廷注意力,彼时边疆无将,防守放松,突厥便可趁机攻入,扰民掠地!”
一番话石破天惊。紫宸殿中的空气顿时凝重起来。放佛暗中已有战火熊熊,映亮血色长空,烧得诸官都变了脸色。
本来是因桫椤香引出的世家纠纷,顿时上升到国与国的战争。而且,还是大魏与固瘤突厥的一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突厥蛮子,敢欺我大魏无人乎!”皇帝李赫猛地一拍龙椅,气得苍白的脸都通红起来。他蓦地拂袖而起,宛如就要即刻北上斩杀贼子,“虽突厥被我大魏掣肘,不足以为大患。然国以民心社稷为先,突厥屡屡侵犯边疆百姓,于国虽然于民生为大!是可忍孰不可忍!”
卢寰也怒气冲冲的抱拳禀道:“皇上圣明!虽以突厥的实力,并不至祸中原。然中原安宁为民本,边疆安宁亦为民本。若不能守边疆十户,何论护长安千家!大魏国土,一寸不能犯,大魏百姓,一民不可扰!”
紫宸殿内顿时响起雷鸣般的附和声。文武百官整齐划一的刷刷拜倒,山呼“吾皇圣明”。大魏与突厥,十年一大战,小战月月有,朝臣们并没有什么意外。反正塞外边疆如何乱,都惊动不了长安烟花。
“两位爱卿,既然此事已明,都是突厥蛮子诡计。还请二位不要为私怨坏了国事呐。”待殿中平静下来,皇帝李赫看向王俭和卢寰,语重心长的劝道。
“这是自然。国事为先。既然文鸾的死与卢家无关,老夫再追究岂不是不讲理了。前时冒犯,还请卢大将军海涵。”王俭向卢寰微微揖手,泛起了亲和的笑意,变脸之快让人都看花了眼。
卢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理也没理他:“国事为先,此事就作罢。不过老夫还要提醒大司空,别以为老夫镇守边疆,就欺我卢家无人。不然哪怕就是惹了卢家养的一条狗,老夫也会让他生不如死!”
卢寰的话好似针对王俭,却听着像是对殿中所有人而言,话里的戾气却让整个紫宸殿的温度陡然下降。朝臣们都缩了缩脖子,王俭也尴尬的抽了抽嘴角,最后还不得不挤出僵硬的微笑:“大将军说的是。”
端坐金銮椅的皇帝李赫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卢寰的话好似没听到。五姓七望,卢氏为首。这句巷里民间流传出的话,不是没有来头。
似乎是为打破紫宸殿凝滞额气氛,皇帝李赫干干的笑了声:“此事既了,皆大欢喜,也应论功行赏。中府折冲都尉萧铖明禀报有功,忠心为民,便赐汝忠武将军,勉励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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