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修冲方岳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补充道:“我手上也挨了这家伙两拳,肯定肿了,就不撸给王大人看了。瞧他们六个人,我们就两个,本少爷还是个孩子呢,谁欺负谁,一目了然,王大人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一定,一定……”王篆点头如捣蒜,继而翻脸像翻书一样,横眉冷目,扫向张乔松。
“……”张乔松浑身一激灵,王大人,你,你这是几个意思?莫非要仗势欺人混淆是非不成?
王篆威严赫赫,带着叱责的口气:“是不是你先动的手?人家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呢,你竟然敢先动手?良心被狗吃了?你老爹是不是打算卷铺盖回老家,不在京城做生意了?”
“我,我,我没有。”张乔松有种哔了狗的感觉,将老爹搬出来……算不算**裸地威胁?
“还敢狡辩?”王篆大喝一声,怒指张乔松,问随行的吏目,“你们说,是不是他先动的手?”
“是,小的看见了。”四名吏目异口同声。
诬证啊!张乔松想死的心都有。
王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又问随张乔松而来的五个青年:“你们说,是谁先动的手?”
五个青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然后理智地都将目光投到张乔松身上,似乎在询问:我们该如何回答?瞧王大人这眼神和语气,似乎是要屈打成招的节奏啊!若回答不对他的胃口,搞不好你老爹真要卷铺盖回老家了,这家伙可是巡城御史啊,随便能揪人家的辫子,像你家做小买卖的就更不用说了,一揪一个准儿!咱是好兄弟,不能坑你老爹啊……
张乔松不傻,上来见王篆那副讨好张静修的姿态,他就感觉大事不妙。加上王篆这一番盘问,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天下衙门朝南开啊!
自己受委屈受点伤不要紧,若是连累爹在京城做不成买卖了,那自己不是也成了逆子不孝子吗?
张乔松原本还想辩两句,也卷起裤脚拉开衣袖展示展示,自己受的伤绝对比张静修他们两个重得多、多得多。
可他忍住了。
巡城御史得罪不起啊!怪只怪自己倒了血霉,京城那么大,为何王篆今天偏偏在这里出现?
王篆继续影帝级别的表演,又指望围观的人群问:“你们,都看见了没有,是谁先动的手?”
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想着,张乔松你们自己都如惊弓之鸟,不敢辩驳,我们也害怕啊!
王篆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张乔松,但不再以叱责的口吻,语气变得温和多了:“你叫张乔松是吧?你家做的是餐饮生意,开了个店面,就在珠市口大街上,是一家特色小吃,瓦罐煨汤,嗯,味道挺好的,每次路过时见生意还不错……”
卧槽!连店面地址都摸清了……张乔松更不敢多言,一副吃瘪的样子,努力想挤出几分笑容回应,可受到如此的冤枉,虽然怕连累老爹不敢辩驳,实在挤不出笑,硬邦邦地回道:“王大人所言极是,平时多谢关照!”
王篆一摆手:“关照谈不上,但进去你家店吃过倒是真的。只要遵纪守法,做得好吃,不仅我去,手下一帮人也会经常光顾的。来,说说今天的事儿吧?”
上来先立威,然后拉家常,最后才谈事儿……这个王篆,真是个猴精,会来事儿的主啊!张静修暗自感慨,难怪父亲提拔他担任巡城御史,打蛇打七寸,办事一套一套的,张乔松屁都不敢放一个。
张乔松尚未回话,却见人群中冲出一人,怒气冲天地骂道:“你这个畜生,爹为了挣钱供你读书,背井离乡来到京城做小生意,希望你考个好功名,从此步入仕途,可你倒好,自以为中了个举人,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整日游手好闲,几次会试都落败,还不知进取,难道就没有报效朝廷之心,就没有为天下苍生请命之宏愿,这辈子只想做一名学官吗?”
读书人?还是个举人,没看出来啊……张静修一激灵,难怪瞧不起本少爷,敢怒斥本少爷,敢对本少爷动手。
只是,等会儿,等会儿,举人,江西新余,张乔松……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张静修两眼放光,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