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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穿州过县,李柘重新穿起了镶黄旗巴牙喇苏诺的那套官服、黄马褂,率领平南军冒充北来支援西南的清军,嚣张跋扈,索要粮草物资、以及骡马。
等四月初到常德城外时,平南军已经几乎骡马化了,进军速度迅速加快。
常德城有总兵驻守,曾是去年二月罗托率军出征的地方,如今是大军后方,后勤重镇,有兵4000余。
很明显,澧县的消息,早已被传到了常德。
常德总兵王平并没有接到北来援军的正式军报,听说有镶黄旗、黄马褂率军四千余浩浩荡荡南来,有些头疼。
夷陵战事打了半月,这黄马褂不去夷陵,跑来常德干嘛?
王平倒没有怀疑是假的,大清如日中天,明军虽然在四川小胜,皇帝却跑了,湖广只有夔东十三家余部,其余明军去年都被打散,不成气候。
这四千余人,打得是绿营旗,又是从北面穿过荆州而来,哨探来报衣甲、发式都无问题,哪有明军有这么大胆子,冒充清军大队?
王平遣人在城外安排了营地,邀请李柘前往城内赴宴。
李勋等纷纷劝阻,李柘却知道无法推脱,吩咐李勋主持营地,带着亲卫队进了常德城。
酒宴很丰盛,舞蹈也很美。
李柘左拥右抱,上下其手,装足了镶黄旗子弟的纨绔样子。
王平有心试探,李柘自然是不耐烦,让亲兵摆出官印、腰牌、镶黄旗甲胄等等,秀给王平看。
“一般人谁赴宴,还烧包地带这甲胄?又不穿……真真是跋扈作派!”
李柘装作酒醉半酣,不经意地询问:
“王总兵,可有前线消息?我这次率军南来,可是要争个大功劳的!”
王平使了个眼色,陪侍的下人纷纷退下。
李柘一拍怀里的姑娘,伸手夹了口菜:
“人走了,说吧!”
王平笑着回应:
“军情机密,尚未公开,不得不谨慎!洪督师从昆明传来消息,李定国、白文选再次大败,苟延残喘,传闻那永历小儿,跑缅甸去了?!”
“真的?那我岂不是晚了!”
李柘一脸惋惜,捶胸顿足。
王平心里发笑,嘴上确实不敢怠慢:
“不晚,不晚,传闻,传闻,我三路大军还在云南鏖战。云南桀骜不驯,明军流散甚多,还有各处叛乱,大军一时无法回转。”
“那依你之见,我是该继续西去贵州,赶赴云南,还是?这么远的路,怕是不赶趟啊!”
王平接着说道:
“前日长沙督抚衙门有急报,福建郑成功似要袭扰,将军……”
“不去不去,我等都是陆上的英雄,水师怎么玩的转?再说,我受命南下支援,可没说要往东……江南的花花世界,南京黄袋子众多,我一个巴牙喇,算得了什么?不自在!”
“那将军准备在常德几日?”
“还几日?你都说了云南皇帝都跑了,我还敢停留?今日补充,今日南下!若是耽误了立功,岂不是白跑一趟?回头家里非责骂我不可!”
“敢问贵家是?”
“补充粮草、马匹便是,打听那么多作甚!替换下来的骡马,归你了!”
“这是我用过印的公文,回头报上去便是!”
李柘催人催的飞起,生怕多留一天,这身份露了馅,吃完饭,要了一份王平用印的沿路补给文书,当即告辞,带着平南军飞奔向南,绝尘而去。
王平站在城墙上,远远望去,只见黄尘满天,嘴里还笑话:
“真是个奇葩!”
………………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经过半个月敲诈勒索,李柘率平南军绕过衡州,过境郴州南下时,虽然准备好了借口和南下广东的伪造文书,被很不凑巧地识破了。
原因无他,正在郴州巡视的湖南巡按御史,是夏时勉的同科,在城门口一眼便认出了他。
李柘当机立断,下令武力破城,封锁消息,却也没防住消息走漏。
“消息漏了,都说说吧!”
夏时勉一脸无奈,谁知道这么凑巧,正要进城之时,被同科一语道破了呢?
旁人兴许不会留意,这偏偏是同科,还都是巡按御史,时间都俩月了,要是再不知道夏时勉身陷四川,难免也太蠢了!
“我的错,我的错。将军,如今消息传出,凭空多出了变数”
王三国倒是不以为意,一路装清军过来,提心吊胆的,安全是安全了,却没啥意思:
“将军,以末将之见,如今漏了,亮出旗号,吸引有识之士来投,直奔韶州府才是!”
曹振业出言反驳:
“不妥,消息刚漏,若是我军速度快,在韶关之敌有增援之前攻破,事情尚有可为。”
“看往来公文,广西线国安如今陷在云南,看往来公文,满清广东总兵栗有志在浔州府,尚可喜十万大军、民夫在围困新兴,韶州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援军。”
李勋点头,当即请命。
李柘不再多言,下令骑兵第一标为前锋、步军第一标、第二标、小炮营为中军,沿古道南下,伺机破韶关。第三标汇合辎重营等收拢物资、人员殿后,随即赶来。
兵马行进很快,为了争夺时间,更是日夜兼行,五日后抵达韶州城下。
韶州果然收到了消息,闭门不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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