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来了风子翼的回信,他满口答应,说是要把两个孩子接到终南山他师父那里,绝对保证孩子的安全。
我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只能这样了。虽然以后可能见孩子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总比连累他们的性命强。
风子翼要我早作准备,到时他会打发他的手下人替他办妥这件事。
我首先要征得皇帝的同意才行,可是如今想见他一面那是难如登天。眼看离我体内毒性发作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心内那叫一个焦急啊。
这一晚的月色异常的好,我辗转难眠,起身披衣走到院子里,抬头仰望那一轮明月挂在树梢,淡淡的银辉把世间万物都笼上一层朦朦胧胧的色彩。
思绪此刻纷乱如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悄立良久,我转身回房,闩上门回头,惊得险些跌坐在地。
房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背对我站着,瞧他挺直颀长的身影,淡金色披背长发,不用等他回头我也认得出,他就是那个久违了的魔头澹台明月!
“你,你何时进来的?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颤声问道。
澹台明月转过身来,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再配上他一副绝美的面容,真是人心呐,我一时竟失了神。
他开口了,语气淡淡的:“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我知道这里是靖国皇宫。可是那又怎样?本王想来则来,想走便走,谁能奈我何?”
进出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这个人真像鬼一样,太可怕了!
澹台大剌剌地往桌旁一坐,道:“本王口渴了,给我倒杯茶来!”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我只得亲自给他倒茶,忍气吞声。他喝了几口,放在桌上,道:“靖国皇宫的茶也不过如此!”
我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冷冷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澹台沉声道:“本王还想问你这话呢。你到底想怎样?毒性发作的日子已不远了,你难道无动于衷?”
我冷然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澹台霍地起身,一把揪住我,咬牙道:“你可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刁妇!”我昂然道:“你信不信我大声喊人了?”
澹台不怒反笑:“你大可以喊,只要你不怕死,我立时就能要了你的命,然后去杀掉你两个孩子!”
我冷笑道:“你只会拿这个来威胁我么?”想到孩子很快便会脱离虎口,心里一阵快意。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先暂且顺他一次。
澹台见我眼中已敛了桀骜不驯的神气,冷哼一声,放开了我。
我定了定神,尽量心平气和地道:“皇上这段时日一直没来过我这里,只怕以后都不会来了。”说这话时,我竟是满心的沮丧。
澹台紧紧盯着我,一字字地道:“依我看,你是对他动了真情了吧?”
我撇嘴道:“笑话!我不会对任何男人动真情!”
澹台道:“那最好!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是大忌。若是被他得知你的底细,只怕你死无全尸!”
我气恼地摆手道:“没什么事你还是快走吧,小心让人看见,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澹台勃然变色,怒道:“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就这么盼着我走?”
我愕然:“话都说完了,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惹人闲话。”
澹台涨红了脸,显然气极。一把拉住我手,轻轻一带,我站立不稳,便向他怀中倒去。
我吃了一惊,正待后退,突感头晕目眩,心里一阵恶心,张口便吐,吐得他满身都是。
澹台这个人显然十分喜洁,大怒:“你干什么?”扬手要打,我眼前一黑,便栽在他身上。
醒来时我已身在床上,澹台正坐在一旁替我把脉。但见他剑眉深蹙,神色煞是复杂。
澹台冷冷地道:“不必了,你身中剧毒,怎么还能怀孕?”
我这下吃惊不小:“你说什么?你也懂医术么,就在这里瞎说?”澹台依然冷冷地道:“你自己不知道么?信不信由你。”
我顿时无措地愣在当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澹台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竟浑然不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办?
就那日没喝药,居然有了身孕,我是欲哭无泪。
正如澹台所说,我如今服了剧毒,自己性命尚且不保,哪里能等到生下孩子那一天?再说了这孩子只怕是个畸胎也未可知,老天爷这是跟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啊。
然而腹中既然有了小生命,无论如何也不舍得亲手去扼杀,而今只能顺从天意,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本来打定主意暂不泄露自己怀孕的消息,以防不测。孰料第二日便有内侍来传旨,加封我为正三品婕妤,得了赏赐无数。
我心下怀疑,青竹兴冲冲地率领晓月宫的下人向我恭贺。我才知道是她沉不住气,自作主张地去找皇帝的近侍小海,由他代为转达。
我很生气,屏退其他人,狠狠数落了青竹一番,警告她以后不得擅作主张。
当晚赵烨便来了。他一进门就抱起我转了个圈,我搂住他脖子,嗔道:“皇上,小心臣妾腹中胎儿!”
赵烨紧紧拥住我,喃喃道:“若凤,若凤,朕好开心。”
我心里一热,差点流下泪来。眼前这个近乎完美的男人真的会对我动真情么?
是夜赵烨就宿在我这里,但丝毫不越雷池半步,二人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赵烨便带着我去觐见太后。之前刚进宫时我几次要去拜见,太后都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我深知她还是耿耿于怀,不肯原谅我,也不敢再强求。
想不到这一次太后居然肯见我,自然是不便驳了皇帝的面子,只怕多半还是冲着我腹中的帝嗣。
甄皇后与莫淑妃居然都在,这算不算得巧合呢?
太后对我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甚至都不拿正眼瞧我,倒是跟那两位儿媳聊得甚是欢畅。一见皇上驾临,更加高兴,四人凑在一处,早已忘却一旁还有我这么个人。
我极为尴尬,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左右为难。好容易等到他们暂停了一下,我赶紧起身告退,逃也似的离开了。
赵烨近日政务繁忙,顾不得过来,澹台明月居然又出现了。
“你不能要这个孩子!”澹台确实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我毫不理会,揶揄道:“皇帝不来,你便来了,你这时机瞅得可真准呐!”
奇怪的是他竟不恼怒,而是很认真地对我说道:“你不能要这个孩子,必须尽快落胎。你身中剧毒,这孩子只怕不会健全!”
他不提则已,一提这话,我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初若不是你给我下毒,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说着已是泪盈于睫。
澹台阴沉着脸,一字字地道:“总之你要尽快照我的话去做,不许你对他动真情!”
“凭什么?”我有点失控地大吼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命令我?我不听,我偏不爱听!”
“你发什么疯?”澹台一把捂住我嘴,同时拉我进怀。
我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之声,可是眼神满含怨毒,死死地瞪着他。
僵持了半晌,澹台终于叹息一声,放开了手,转头去了。
今日午后,赵烨下了朝,早早就来了。
我正在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兰亭序号称“天下第一行书”,好在我的楷书功底不错,因此临摹行书也算得心应手。
一份完毕,自我感觉良好,于是题上了字,又命青竹拿来印章盖上。
赵烨在一旁微笑:“倒也似模似样。”
我笑问:“皇上,若是你要写字画画,要盖上玉玺么?”赵烨点头道:“那是自然。”
我奇道:“玉玺不是皇帝身份的象征么?在臣妾想来,玉玺只能用在处理政务时。”
赵烨道:“也不尽然,朕有六块玉玺,分别有各自的用途,不过你所说的象征皇帝身份的那一块还不在这六块之列。”
“什么?”我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来。
赵烨笑着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你怎的像个孩子似的这般好奇?那一块是传国玉玺,可是宝贝,不能轻易拿出来示人。”
我心里一动,想起澹台明月所说的那段话来:“许多年前,这天下原本只有一个国家,后来才变成眼下三国鼎立的局面。祖上有个传说,说原来那个国家有一块传国玉玺,谁能得到,谁就能结束这三国鼎立,一统天下,成为霸主。这东西几经辗转,据说如今到了靖国皇帝赵烨手中。”
心念电转间,我笑问:“如此说来,谁要是得了这块传国玉玺,谁就是皇帝咯?”
赵烨眉头一蹙,这话显然触动了他心底的某处神经。但这仅是电光火石间事,旋即便恢复常态,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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