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微风携着雨丝,飘入昏暗的房内,打湿了地面,也令安若凤苍白的容颜微感凉意。
何时睡着的,她已记不清了?
忆起梦中一切,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发寒。
屈膝而坐,双臂紧紧环住瘦弱双肩,仿若唯有这般,才能让起伏不定的心得以安稳。
眼神有些空洞,有些迷茫的望着敞开的窗户,苍白的唇微颤不已。
原以为,刻意遗忘,那不堪的回忆,最终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泯灭。
然,那成为恶贼战利品的猩红肚兜,却无情的粉碎了她自欺欺人的愿望。
生的,终究是发生了。
赵烨,你毁我,害我!
我安若凤若再无有所行动,岂不是让扫了你玩游戏的兴致?
室外,雨势慢慢变大,最终成了磅礴大雨。
一身烟灰色素袍,发束紫金冠,身形修长的俊逸男子,靠窗而站。
立于俊逸男子身后不远处的曼妙女子,神色恭敬,眉宇间隐隐透出些许不安。
“你可知错?”
似是赏够了雨景,俊逸男子转身,面带笑意的注视着曼妙女子,慢条斯理的温和道。
“少主,倩儿知错,请少主责罚!”
言毕,曼妙女子慌忙跪倒在地,请罪道,一颗心狂跳不已。
“这次暂且作罢,若下次,你再敢擅自做主,任性妄为,定责不饶。”
依旧是温和的语声,却透出不容忽视的威严,与冷冷寒意。
“多谢少主不罚之恩!”
倩儿暗自松了口气,语声有些讨好、有些暗喜的谢恩道。
她就知道,少主对她是不同的,若是换做清影她们,定受皮肉之苦。
“她,还好吗?”
俊逸男子似低喃,似自语的询问,令倩儿一时如坠云雾,脸上一片茫然。
环伺于听雨轩四周,暗中紧密监视安若凤一举一动的各房势力,纷纷悄无声息的跑去各家主子那通风报信。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辰,各房主子在丫鬟家丁的陪同下,陆陆续续的聚到了听雨轩内。
就连大半月未曾相见的水流云,也跟随着人群,进了小院。
“清晨喧哗,成何体统?”
“老夫人,妾身的贴身玉佩不见了。那是妾身娘亲留给妾身的唯一遗物,恳请老夫人派人帮忙找寻。妾身给您下跪磕头了!”
跌跌撞撞的冲到满脸怒容的赵老夫人身前,安若凤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赵老夫人的裙摆,伤心不已,好不可怜道,全然没了往日那份孤高清冷之姿。
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的安若凤,赵老夫人心情大为舒畅,脸上却依旧阴沉严肃道:
“既然是贴身之物,想来他人不可能轻易获得。怎不见你那贴身丫鬟呢?或许,是她不小心替你将玉佩收了!”
“不会的,霜儿知道那玉佩对妾身是何等重要,又怎会……”
“妹妹也委实太过天真了。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要想知道玉佩是否被霜儿偷了,命人搜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
一旁的黄衣女子,幸灾乐祸道,而向来与其同声共气的红衣女子,却不似平日里那般嚣张跋扈,眸中更是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之色。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苍白着一张娇颜,安若凤大声替霜儿辩解道。
“是与不是,搜了便知。来人,给我搜霜儿的房间。”
闻得赵老夫人的沉声喝令,数名家丁快步走到霜儿房前,粗鲁的将房门踹开,率先冲了进去。
室内,药力散尽,被吵闹之声惊醒的霜儿,正欲起身下床,忽见数人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顿时吓得脑海一片空白。
待得其反应过来,破门而入的几名家丁,早已不问青红皂白的翻箱倒柜起来。
“喂,你们,你们做什么?”
颤抖着嗓音,霜儿惶恐不安的朝四处翻找的家丁喊道,然无人应答,越发令她害怕的苍白了一张小脸。
“老夫人,老夫人,找寻玉佩确实要紧,可霜儿生性胆小,千万别吓着她啊!”
跟着赵老夫人等人进入房内的安若凤,不敢去看坐在床上,颤抖不已的霜儿,只是一个劲的请求赵老夫人道。
心,似被锋利的猫爪抓挠般,火辣辣的疼,暗自不停的对霜儿说对不起。
“回夫人,都已搜过,没有!”
室内之物,被翻得一片狼藉,众家丁交换了下眼神,由其中一名家丁对赵老夫人回禀道。
“床搜了吗?”
完全不理会安若凤的恳求,赵老夫人眼神凌厉的射向床上的霜儿,一字一句,极为阴冷道。
“这……”
家丁有些犹豫,毕竟男女有别,他们不敢太过造次,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啊!”
如遭电击般,安若凤惊呼着用力将赵烨推开,慌乱失措的往后退了数步,纤弱的身子难以遏制的颤抖不已。
即便理智想要极力克服内心的惶恐,然身体却本能的排斥、抗拒赵烨的碰触。
“过来。”
剑眉深锁,赵烨望着仿若惊弓之鸟般的安若凤,语气很是不悦的喝令道。
难道他当真有那么可怕吗?看她害怕的样子,仿若他会把她生吞活剥了般似的。
或者,她只是在欲擒故纵,为的是想要他欲罢不能。
如果是,那她成功了,他此时确实很想要她。
她很想逃,真的很想逃。
她不要再经历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不要。
可是,她能逃的掉吗?答案昭然若揭,那只会是徒劳的挣扎,而且很可能会更加激起赵烨的兽性。
况且,她还有大仇未报,现在就临阵脱逃,往后还如何行复仇大计?
“你聋吗?过来!”
失了耐性的赵烨,朝着踌躇不前的安若凤,咬牙切齿的低喝道。
要是她再不过来,他就亲自上前将她抓过来,只是,到时就别怪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挺直背脊,安若凤纤腰款款,缓步走向赵烨。
待得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时,赵烨长臂一伸,轻易的就将安若凤揽在了怀里。
想来安若凤一定是在暗中盘算着,算计着什么,否则,明明内心抗拒害怕的很,又为何强作镇定呢?
还无缘无故将霜儿驱离出将军府,分明是想要无后顾之忧。
只不过,他现在没心情逼问她。
待得云雨之后,慢慢审也不迟。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救了你。”
“救我?哼,可笑!快些识趣的放了我,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安若凤蹙眉,冷哼道。
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将其禁锢在怀里,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救她,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难道他不懂得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院内,人影幢幢,却并不喧哗。
“唔。”
过于震惊的安若凤,突觉腰间酸麻,轻哼一声,便动弹不得。
“半个时辰后,穴道会自动解开。”
说话之际,动作轻柔的扶着安若凤坐下,再在其周围撒了下粉末,男子这才身形飘忽的离开。
望着男子离去的方向,安若凤心头浮现诸多疑问。
她,始终未能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他到底是谁?又为何会知道院内有人?
小院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在安若凤毫无头绪之际,小院主卧内,赵烨四平八稳的坐在桌边,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冷笑,沉声朝屋顶喝道: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白日里,与夜先生商谈完正事,他便匆匆赶回这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小院。
却不曾想,竟见到照顾小白的两名家丁昏倒在地。
弄醒家丁一问,才知有人闯入小院,还肆无忌惮的出手伤人。
眼下,朝中局势紧张,若是没猜错的话,定是有人想利用他的秘密,要挟他。
故而,他才在院内设下埋伏,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见院内灯火通明,又听得赵烨沉声相邀,匍匐屋顶之人,身形一动,人便稳稳落在地上,
但其黑巾蒙面,只留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眸,他人根本看不清其长相如何。
守在旁边的将军府护院,正欲一拥而上,将其捉拿,面对房门而坐的赵烨却扬手阻止,并且似笑非笑的出声道:
“阁下既然来了,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
言毕,起身缓步迈出房来,离蒙面男子十步开外处止住身形。
“哼!将军若是能擒住在下,在下自当会以真面目示人。”
幸好,安若凤没来,否则,以现在的阵仗,她一个弱女子,又怎脱得了身。
莫名其妙的暗自庆幸之后,蒙面男子全身戒备,目光如炬,熠熠生辉的双眸越发亮几分了,显然,熊熊战意已被挑起。
有趣的挑了挑浓黑剑眉,赵烨懒散的伸了伸腰,忽地眸光一寒,右手五指成爪,身形犹如鬼魅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蒙面男子。
眼见其强而有力的大手,即将抓上蒙面男子的黑巾,却不曾想,那蒙面男子忽地双臂大张,修长身子往后微倒,腰部犹如有无形托力般,与地面成倾斜之势,不但避开了他的攻击,还滑出了数丈远。
赵烨微微一愣,轻敌之意荡然无存。
“都给我退下,没我的命令,不许插手。”
喝退欲上前帮忙的众护院,赵烨嘴角微扬,眼神越发凌厉的射向蒙面男子,冷笑道:
“阁下好身手,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将军过奖。若是三招之内,将军还无法取下在下面上黑巾,那在下就告辞了。”
蒙面男子双手抱拳,客气道,熠熠生辉的双眸内,一片泰然之色,丝毫不见有半分顾虑。
胸有成竹的语气,仿若只要他想,便随时可以离开这偌大的府邸。
“过了三招再说。”
沉声一喝,赵烨快如闪电般,再度攻向蒙面男子、
淡淡银辉下,灯火包围中。
两名同样气度不凡,却各有千秋的男子,忽分忽合,变幻莫测的招数,直看的院内其他人紧张万分,心跳加速。
约莫斗了两三盏茶的时辰,早过了三招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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