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双眸微眯,冷血下令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耳畔响着青莲渐渐远去的哀求,安若凤的心冷的像是浸在了千年寒冰之中……
似毒蛇般游走在心尖的悲愤、惶恐、无措,最终暴发成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
她不要成为一个不能掌控自己身心的傀儡,绝对不要。
有几名忠心护主的护院赶忙挡在赵烨身前,生怕陷入疯狂的安若凤会孤注一掷,来个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统统退下,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将军……“
当年水流云失了心智,差点刺死赵烨的惊心画面历历在目,身为属下,又怎可让历史重演?
“退下!“
“是。“
慑于赵烨的威严,犹豫片刻,几名护院最终还是心怀忐忑的退了出去。
赵烨身形一动,一双铁臂将安若凤柔弱的身子紧紧箍在怀中,语声却极度温柔道:
“我只是不想你伤害自己,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声嘶力竭的安若凤,宛如惊弓之鸟般,仰头震惊的凝视着赵烨突显孤寂的刚毅俊溶,心下茫然猜忌一片。
他,又再玩什么把戏?
是怕府内再多一个疯子,所以软语安慰?
不会,以他霸道专横、麻木不仁的性子,又怎会在乎府中多个疯子。
“若凤,自从你入府那刻起,我便知道,你也是孤独的。我本想好好待你,却万没料到,你已非完璧之身。身为男子,我无法容忍,真的无法……“
赵烨将脸埋在安若凤柔软的香颈里,宛如情侣间般低喃道,却惊得安若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将军,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发疯,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压抑太久,经过之前一番尖叫,心轻松不少。
收敛心神,再度上阵的安若凤,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配合着赵烨的温柔,柔声低语道。
她倒想看看,他到底还能玩出什么样的把戏?还想在她身上的到什么?
“若凤,我知道,你心中还是怪我的。不过,你放心,往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漆黑深邃的双眸,滑过一丝狡诈。
若是他没料错的话,只要好好利用安若凤这颗鱼饵,那隐藏在深处的大鱼,迟早会现身的。
“多谢将军垂爱。“
垂下眼眸,故作羞涩道,内心却在盘算她事。
而今,时机尚未成熟,赵烨却突然对她改变态度,那赵老夫人那边,需得加快示好的行动了,否则,不但不能令他们母子反目,还会让自己彻底陷入两难的境地。
“今天发生太多事,你一定累了吧!我出门吩咐一下,很快就回来。“
缓缓松开双臂,赵烨温柔的笑了笑,出门交待去了。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辰,赵烨满面笑容的返回,关上房门,便柔情似水的陪同安若凤上床歇下。
一夜,安若凤一直提醒吊胆,却何事也未曾发生,直至快天明,实在疲倦,才睡了过去……
翌日,雨打芭蕉声声脆。
缓缓睁开双眸,待得意识清明,忆起昨夜之事,安若凤慌忙望向身侧,却早没了赵烨的宽阔的身影。
暗暗松了口气,起身下床,双脚才着地,便猛然想起,床下还藏着那蒙面刺客。
“喂,你没事吧?“
问着毫无意义的问题,安若凤伸手将男子自床底拖出。
略显冰凉的小手,无意间碰触到男子如烙铁般发烫的面颊,心猛的一惊。
糟糕,定是昨夜伤势恶化了。
闻到似曾相识的香气,双目紧闭的男子,迷茫的睁开双眸,然不再似以往那般熠熠生辉,而是像覆盖了一层薄雾,朦胧而憔悴。
“水,水……“
破碎的嗓音,艰难的自男子喉间发出。
安若凤答应同时,秀眉紧皱。
依男子目前的情况,若是不及早找大夫诊治,放任其这般下去,定会成了痴儿。
“来,先喝水。“
轻柔的将男子扶起,让其靠在自己怀里,可以顺利的将水咽下,安若凤脑中思忖着,该如何将其送出去。
“谢谢。“
喝完水,意识变得略微有些清明的男子,即便憔悴,却依旧风采不减的俊容上,露出一抹浅笑。
那笑,毫不设防,却触动了安若凤。
初识莫寒,他便是以这样的笑容,令她沉沦。
拥有同莫寒一样的笑容的男子,又怎会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呢?或许,眼前的男子,也是遭赵烨荼毒,而想暗夜行刺的苦命人。
“你放心,我会送你出去的。“
望着安若凤坚定的神色,皇甫少衡思绪凌乱一片。
桃花林内,他为了布局,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的强行要了她。
而今,她对他,却有了救命之恩。这份错综复杂的情,往后,他该如何处置。
是继续昧着良心,让她沉沦在恨的海洋中,还是告诉她实情。
皇甫少衡,休要感情用事。
若是得了天下,对她好好弥补,宠她,护她,岂不更好?
“谢谢。“
依旧是简短的感谢,只是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情感。
“而今暂且委屈你先躲回床下,我这就去想办法,送你出府。“
素昧平生,安若凤自然不会多想,交代一番,便再度将皇甫少衡藏回了床底下。
放下遮挡床底的帘子,左右细看,并无异常,安若凤这才对外唤道:
“青莲,青莲。“
“奴婢在。姨娘,你醒了。“
青莲闻声步入房内,满脸笑意,根本不像昨夜受了酷刑般凄惨。
安若凤无心细想缘由,只是吩咐道:
“青莲,你速去准备顶轿子,我想去庙里给夫人和将军上柱香。“
“是。“
昨夜,自房内被护院架至院外,眼见得板子就要落在身上,将军忽地出现,不但免了她的责罚,还郑重其事的交代,往后无论安若凤想做什么,她只需照办便是。
虽满腹疑惑,青莲却不敢多事的暗中打探,免得惹祸上身。
“哦。我今晨醒来,突感身子虚软无力,恐难行至府外,你去叫轿夫将轿子抬到房外。“
正当青莲转身欲走,安若凤突又出声忙补充道。
“姨娘既然身体不适,奴婢还是先请大夫前来诊治吧!至于祈福一事,倒不如等姨娘身子轻松了,改日再去?“
“不必了。今日乃是黄道吉日,是一年之内,替家人祈福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需待明年了。“
世上之事,巧合多多。
也是皇甫少衡命不该绝,安若凤对周易之术颇有几分了解。
早在其打定主意,要送皇甫少衡出府之时,便灵机一算,想出了出府的合理解释。
“既然姨娘执意要去,奴婢这就去叫轿夫将轿子抬进来。“
待得青莲离去,安若凤清澈明亮的双眸中浮现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将军府守卫森严,她毫无预兆的提出想出府,以青莲的机灵,断不会想不到这一顾虑。
可青莲不但面无难色,而且也不问该如何出府,反倒理所当然的应了,这实在太过异常。
若是没猜错的话,定然与赵烨有关。
此趟出府,看来需越发谨慎行事了。
约莫过了两三盏茶的时辰,青莲去而复返,手中还多了个小巧的竹篮,恭敬低声道:
“姨娘,轿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上香之物,奴婢也都准备妥当了。“
“恩,你与轿夫们先去院外候着,待的吉时一到,我便会唤你们进院。“
昔日在安府时,每次出门上香礼佛,安老爷都会替安若凤择定出门吉时。
以往觉得烦不胜烦之事,此刻自己却心甘情愿的做了,当真有几分讽刺。
微垂眼睑,遮住眼底的那抹冷笑,安若凤柔声吩咐道。
“是。“
身为将军府的丫鬟,青莲多少知道些礼佛的隆重性,对安若凤所说之话,倒也未心生怀疑,福了福身,便转身领着几名轿夫出院候着去了。
引颈而望,确定青莲等人在院外,安若凤这才放心的走至床边,掀开帘子,费力的将皇甫少衡自床底拖出。
以她的力气,想要背着皇甫少衡出门上轿,是绝无可能的,为今之计,也只能唤醒他,让他靠着自己,多少凭自身力气,走到房外轿内去。
“喂,醒醒,醒醒。若是要活命的话,你快醒醒。“
轻拍皇甫少衡烫手的俊逸面颊,安若凤压低嗓音唤道。
意识朦胧之际,忽感有人轻拍自己面颊,皇甫少衡勉强睁开重若千斤的眼皮,视线摇晃一会,总算对上焦距,见是安若凤,心底被人冒犯的怒意瞬间即逝。
“你还有力气走路吗?“
“恩。“
皇甫少衡勉强扯出一抹浅笑,虚弱颔首。
“好,我扶着你,来,站起来。“
双手费力的搀住皇甫少衡未曾受伤的臂膀,安若凤用尽浑身力气,将其扶起。
终究是体力不支,皇甫少衡身形未曾站稳,全身的重量便都压在了安若凤瘦弱的肩膀上。
“喂,你撑住,千万要撑住。“
眼神迷离的望着安若凤满头大汗的绝色素颜,皇甫少衡的心突然被塞的满满的。
她,是在担心他吗?
姑且当做是吧!生病的时候,有人这么全心全意的为他担忧,这感觉真好。
强打精神,皇甫少衡咬紧钢牙,靠着安若凤,一步一挪的朝房外走。
内心里,他不想在自己喜欢之人的面前表现的太过软弱,所以他要坚强,要逃出府去,他日好为安若凤遮风挡雨。
从房间到门外的轿子,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安若凤与皇甫少衡却花了足足三四柱香的时辰。
“暂且委屈你了。“
以皇甫少衡修长的身子,让他硬是蜷缩在座下,确实难为他了。
但为了能够顺利将他送出府,也别无他法。
言毕,安若凤坐下身子,将腰身以下的裙摆,尽可能的铺展开来,彻底挡住了座位下的皇甫少衡。
用锦帕擦拭干脸上的汗水,纤纤素手掀开轿子侧旁的小窗帘,安若凤扬声朝院外唤道: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