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5章 葫芦(1 / 2)九丹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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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鸾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孤原本是想拿胶东王的人头做礼物送给你,如今,孤不想送礼,只想与你做个交易。”铭幽顿了顿,“孤替你取来胶东王的项上人头,你从此就跟着孤,如何?”

鸾不明白,现在还有做交易的必要吗?胶东王已是强弩之末,朝廷也容不得他活下去,她虽被长风强行带回陶城,但也可以再次离开,再次伺机报仇。

似是明白她的想法,铭幽继续道:“你想再次接近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吧。孤不愿看你一再犯险,所以,你也别妄想可以再次离开陶城。”

言外之意,从现在开始,他会找人看着她,或者直接让曲荷看好她,不会让她走出陶城半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鸾问道。是她多心吗,她怎么会从他如此无赖的话语里听出几分关心与不舍?

铭幽与她对视半晌,对她的疑问仍是没有回答,“这个交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等了一会儿,不闻她回答,铭幽继续道,“不说话,孤就当你默认了。”

鸾仍然没有说话。

“那就算成交了。”铭幽禁不住笑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休息吧。”

鸾愣愣看着他出了房门,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天色大亮,得知昨夜住进一个陌生女子的曹锦瑟疾步朝鸾的厢房走去,到了厢房外,却意外看见陆蜻蛉正立在房门大敞的厢房内。

“姐姐也是来找那个小贱人的吗?”曹锦瑟步入房内,四处看了看,“人呢?”

“我是想问问她昨夜休息得可好,是否习惯。”陆蜻蛉淡然道,“不过,她好像天刚亮就离开了,我也没见着她人。”

“什么!”曹锦瑟大叫起来,“蜻蛉姐你就是太好人了。那个曲荷,走都走了,又弄这么个跛脚丫头来,她想干什么!要不是蜻蛉姐你拦着,我早把她那个小客栈给拆了。现在倒好,人都杀到王府了,你还这么忍让。你再这么让下去,她还不得骑到咱们脖子上啊!”

鸾的事,其实曹锦瑟与陆蜻蛉早就知晓。陆蜻蛉派人偷偷查过她的底,虽不明白铭幽为何对她特别上心,但也瞧不出她对自己有何威胁。既然不会威胁到自己,也就乐得送铭幽一个人情,于是一直把愤愤不平的曹锦瑟按住,不许她去找曲荷与鸾的麻烦。

但是昨晚,她因为心绪不宁行至此处,依稀听到鸾与铭幽提到了藏龙剑,想到鸾是铸剑名家之后,脑子里电光闪过,对铭幽执着于青鸾的缘由忽然就明白过来。

藏龙剑又称天子剑。

前朝烈帝末年,因为暴政,民不聊生加之烈帝好大喜功,从即位开始,便不断对外发动战争,战事频繁,百姓苦不堪言,竞相揭竿而起。

天华太祖皇帝当时正是边关一个小小守备。传说在某日夜里,太祖皇帝忽然梦见一个神仙,对他道:“汝当前往西溪河南二十里处,寻一柄藏龙剑,得之,可得天下。”

太祖醒来后依言而行,果然在神仙指点的地方挖出一柄身泛红光的藏龙剑,从此拎着这柄宝剑南征北战二十余载,直至荣登大位。

于是,民间便一直有传言,得藏龙者可得天下。

然而,在太祖登基后的那年,太祖再次梦见那位神仙,神仙道,太祖的天命已成,所以,他要收回藏龙剑。太祖从梦中惊醒,发现一直不曾离身的藏龙剑果然不见了踪影。从此,藏龙剑便成了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铭幽身有痼疾,又一直放浪形骸,即便所有的筹谋最终都成功,但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唯有利用君权神授的借口,藏龙剑便是君权神授的最好体现。想要仿造藏龙剑并非难事,难的是如何让仿剑和传说中一样身泛红光。

或许,这才是铭幽执着于出身铸剑世家的青鸾的根本原因。陆蜻蛉如是想到。

“锦瑟,你坐下。”陆蜻蛉淡淡道。

曹锦瑟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

“锦瑟,我想应当提醒你,你嫁的是皇族,又是以风、流着称的临淄王,妄想以寻常夫妻那样去要求他,根本就是奢望。到最后,你只会伤了自己。”

“皇族又怎么样,难道他有你跟我还不够吗?”曹锦瑟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锦瑟,你还是不明白。你看你兄长与你大嫂,他们的感情不好吗?可是你兄长不三妻四妾的娶回家吗再看看当今圣上,当日与皇后娘娘何其恩爱,如今不也专宠一个纪昭仪吗?”陆蜻蛉眼神飘忽,似乎想起了旁的什么事,“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可是男人的心呢?这世上,最虚幻,最飘渺不定的便是男人的心。或许,到最后你才会发现,自己用尽心力握在手中的不过是场空……”

比起如此飘忽不定的人心,何不试着去抓住更加实在的东西,譬如权利、地位。

母亲后半截的话在陆蜻蛉心底响起。

她一直记得,母亲脸带笑意,对她诉说父亲与自己曾经的恩爱,可是眼里却噙着泪水,那是对人心情爱彻底死心的泪水。她一直教导女儿,不要奢望靠着男人的心过活,那会过得异常辛苦与其如此,不若抓住更加真实的东西。

她太早懂得现实的残酷,所以,陆蜻蛉从很早的时候就丧失了爱人的能力所以,铭幽的左拥右抱,寻花问柳,伤不到她一丝一毫。

她不知是该为自己骄傲还是悲哀?

看到锦瑟生气勃勃的吃醋、发脾气,她一面觉得那样也很好一面又觉得那是锦瑟的悲哀。她一直犹豫要不要劝劝锦瑟,改改她的脾气,也不要将全副心思都放在铭幽身上,那样只会换来的更大的痛苦。但是,像她一样就不痛苦了吗?

“蜻蛉姐?”眼见陆蜻蛉不知神游何处,曹锦瑟唤道。

被她唤回心神,陆蜻蛉笑道,“没事。我突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凡事当有分寸,要是惹得王爷不高兴,你自己不也要吃苦头吗。”

“他有资格吗。”曹锦瑟哼道。想她也是大家闺秀,肯委屈自己做了他的妾室,他还有什么资格对自己不高兴?

纷扰数月的藩国之乱终于彻底平定。

最先号召各国起兵叛乱的胶东王据说在进攻营垒时被下属重伤河间王在营垒战败后带领联军渡过长江逃到丹徒,寻求东越国保护。铭渠想要利用东越的万余士兵,并派人集中联军溃败逃散的士兵,打算卷土重来,却在慰问部队时被副将刺杀,东越国派特使将铭渠的头颅火速送往京城。

铭渠被杀时,胶东王正躺在榻上等死,据传闻说,当河间王被刺身死的消息传来,胶东王明白自己已是无力回天,反正是死路一条,也不用等了,干脆拔剑自刎。奇怪的是,他死后,头却不翼而飞。

有传言说,是他死前留有遗言,希望能归葬故里,因此,坊间猜测,是他身边的侍卫想要完成他的遗愿,但是尸身太沉也不好带,只好割下头颅回乡安葬。

在得到不利消息时便开始后撤的临洮军,本欲退往丹徒与联军会合,却在退逃途中与赶来解围的周行将军遭遇,两军一番激战,临洮被击败。临洮王率残军退回封地,不久便自杀身亡。

等到这一切全部结束,时间已进入初秋。

虽然已是立秋,清晨与夜晚也是凉风习习,还需加衣,但白天的日头还是和仲夏一样毒辣。

一个热气腾腾的下午,鸾与曲荷守在空荡的客栈里摇着扇子数苍蝇,借以打发这没事可做的无聊时间。

曲荷摆弄着手里的一捧野花,斜眼看着鸾,道:“收心了?总算是不闹着出走了。”

鸾拿扇子扫开桌面的一只苍蝇,瘪嘴道:“还不是你把我看得太紧。”

也不知是铭幽已给曲荷打过招呼还是旁的什么原因。鸾几次三番想要像上次那样留书出走,以继续自己的复仇大业,但每次都被曲荷迅速找回。

“你好意思说。”曲荷怒视她道,“你知不知道,你上次留书出走,我有多担心你?被你吓一次还不够,你非吓死我才甘心吗?”

心里有几丝暖流涌过,鸾乖乖闭嘴。转眼瞧见她手里的野花,忍不住打趣道:“我走了不是挺好吗,你跟何屠夫没我这个闲人在旁边,不是更自在。”

“说什么呢?”曲荷嗔道。

鸾笑而不答。

何屠夫是城内的屠户,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心思倒是细腻得紧。关键是,即便知道曲荷的过去,他也没有丝毫介怀。这个人不善言辞,但每每看到好东西,总是不由自主的买下来送给曲荷有时去村里收猪,看到路边盛放的野花,也要采回来送给曲荷。

“这样一个无时无刻不把你放在心上,恨不得把你天天捧在手心的人,一生中能碰上一个已是造化。”曲荷对鸾如是道,“我还有什么好说呢。”

“但是,你喜欢他吗?”鸾始终觉得何屠夫配不上曲荷。

“喜欢。”曲荷坚定道。

与对铭幽的感情不同,何屠夫让她觉得心安,她试着想了想与他相伴到老,发觉自己从心底渴望这样平淡如水的生活而从前,她跟着铭幽时,也想过与铭幽相伴白头,最后却在不安中否定这样的想法。铭幽可以给她富贵荣华,却实在给不了这样的安定。

“好热。”人未见,声先闻。

身穿月白常服的铭幽缓步走入店内,手中折扇轻摇。长风捧着个木盒跟在他身后。

“这么热的天,王爷怎么想起过来了。”曲荷并未起身相迎。

鸾瞟了眼长风手里的盒子,大概知道他来此的目的。

“来找鸾。”转头看向鸾道,“方便说话吗?”

“去后院吧。”

鸾引着二人往后院行去。

盒盖打开,里面果然是胶东王的人头。见鸾沉默不语,铭幽示意长风退下,合上盒盖,轻轻将木盒推至鸾跟前,“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这颗人头你可以拿回去祭奠你的父母。我会等你回来。”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离开我。”

鸾与他对望许久,方收下木盒,找出早就打理好的行囊,将木盒装入,提步欲行,身后传来铭幽的话语,“对了,你的西泠剑也在我手里,等你回来,我会交还给你。”

鸾愣了愣,“哦”了一声,迈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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