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儿坝并不高,而且这道常年累月有马匪通行,道也不难走,慢慢上了山。
在武诸葛一行人才走到一半的时候,早都是有几匹马跑来迎接,来的人是马匪的二掌盘子刘见臣,看来这山林之中还是有着一些暗哨的。
“哎呦,武大掌盘近来不见,这身子骨可是愈发雄壮了!”
刘见臣个子不高,骑着一头枣红大马,这马极为高大,肩高约在五尺左右,毛色光泽,犹如涂脂,前胸宽阔,臀部滚圆,四条腿纤长有力,当真是雄姿英发。
“你这贼狗攮的,挟着屁眼说胡话呢?爷爷我从来靠的不是身子骨吃饭,靠的是脑袋瓜子混饭吃,你以为爷爷我这‘武诸葛’的名头大风吹来的!”
武诸葛笑骂道。
“呦,看我这这嘴,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大爷啊骂的是……”
“哈哈……”
“嘿嘿……”
刘见臣是个标准会说话的笑面虎,这一番话,加上他那打嘴巴的动作,倒是引得两边人都是大笑起来。
众人混成了一流,齐齐向着山沟里进发,刘见臣调转马头的时候,倒是注意到了像是书生的李佑,望他背后的櫜鞬多看了两眼,也没有多问。
路上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是放在了刘见臣的那一批枣红大马上了,他这马名为“九点花斑豹”,属于河曲马,确实是难得的宝马。
这时候人男人喜好好马,就和前世时代里喜好豪车差不多,不同的是这时候的马,往往要比那个时代的豪车贵的多,更不要说这像刘见臣的这种河曲宝马了。
一说起好马,大多数人总是会想到欧洲、苏联、日本的各种汗血宝马,反正就是没有中国。
可李佑却知道,我国在汉唐,尤其是大宋时期的马种,一直都是傲视周边诸路国家的,汉代敦煌有记载过一只种马王,高六尺三寸。
汉尺六尺三寸,大约一米四五左右,这种在汉朝载入史册等级的马,以宋初本土自产马的标准,也不过是三等上下的马而已。
据《中国养马史》、《明史》记载,明朝在巅峰有七十万官马,主要集中于河北、河南以及江浙,到了中晚期,时局动荡,马政荒废,马匹则是稀少了许多。
天启年间官马约莫只有四、五万头,可民间的马匹至少是官马的两倍,只不过全部被流贼、农民军所用。
清朝巅峰时期,光是河南、河北两省总计八十万匹,1935年,达到了一百四十万匹。
但是后人多对中国无马的认知,来自于80年代吹大宋经济那一套,根源在日本人那里,主旨就是以大宋之富裕繁荣文明昌盛,尚且养不出好马,抵挡不了蛮族,面对比蛮族厉害无数倍的日本,你还抵抗什么?
然后这批人就意Y出什么中原根本不适合养马,什么人多地少的耕地矛盾,得出结论只有英国、法国才适合养马,这种谬论,类似于我党建国初期满天飞的的“中国贫油论”一样。
20世纪初日本著名历史学家、政治评论家,“京都学派”的奠基者之一的内藤湖男,他的“文化中心移动说”、“地气东移论”、“宋代近世说”,以及宫崎市定的“朴素民族论”,最后的主旨都是日本人征服中国乃是天命。
吾辈少年人一定要深刻理解,什么叫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
收起了胡思乱想,李佑很快跟着众人便是来到了山寨外……
帽儿坝山匪,性质上属于水匪,领头子名叫刘见宝和刘见臣属于族兄弟,他们原是渔户,偶尔也撑船载人,不过干的多是《江湖豪客传》(水浒传)里“到得江心,且问你要吃板刀面,还是吃馄饨”的单纯买卖。
后来世道太乱,他们便是专职盘在江边劫掠,后来越做越大,渐渐成了气候,总之《大明律》里,他们除了封皮以外,基本都犯过。
前些年也开始劫掠旱道,屠了大安的一个举人大户满门,这才引起了官府的围剿,折损不少自家兄弟,逃到了这沔县交界立足,
是因为敢打敢拼,手底下人多成了硬茬子老匪,所以在这一带凭借着狠辣,在沮水、大安水、漾水一带旱道和水道,又是慢慢坐大,成了继龙门寨和旗杆山的第三方势力。
并且与青羊驿丞邢有道狼狈为奸,平日里消息最为灵通,也经常和猪老大和武诸葛一道出门劫掠分成。
明末山匪多是不成气候,主要以抢掠大户,祸祸平民为主,其次他们之间相互的内辄{zhé}火拼也不在少数。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但是这汉中府西南三县交界就有大小山匪不下二十家,比较大的除了灌子山外,便是猪老大和武诸葛了,两方人马互相早都相看两厌了,只是二者实力都在伯仲,一直隐忍着。
今年入夏,来了刘见宝兄弟这么个无理手,倒是成了个微妙的三足鼎立局面,两者都是想要拉拢刘见宝,而火拼掉另一方。
随着逐渐入寨,帽儿坝的山寨,也是逐渐出现在了李佑的视野之中。
帽儿坝的山寨,地处两山的架构河道的北滩堆积的河漫滩上,不够险要,两处山脊上,都是有搭着木棚的角楼,好在这一处极为平坦。
相对于龙门寨和旗杆山来说,帽儿坝最为灭绝人性,他们最喜欢干的就是屠村,龙门寨和旗杆山一般,都会留着村民薅{hāo}羊毛,
而帽儿坝则是鸡犬不留,妇女、孩童统统杀光,青壮一般都会卖给曺二,所以相对而言,帽儿坝更让沔县人闻之色变。
过了还算森严的木寨门,一股马尿腥臊味迎面而来,李佑策马望去,南侧两排低矮的草屋,中间有着一座砖石土屋,灰不溜秋,看着也有些年头了,从帽檐、屋瓦上来看,多半以前是个小道观。
东头是马厩,西头那里有着炊烟,想来是灶房,门前倒是被踩踏的齐整,其上有土堆、马拒、柴火堆、箭垛子等凌乱杂物,应该是充当障碍物,用来平日训练骑马的场地。
布局很是简单,毕竟这帽儿坝总人数加上也不过三、四十人。
武鼐、王邛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的路况,极为熟悉,牵着马先去了西边马厩{jiù},有帽儿坝的山匪迅速牵过。
“走,走,走,今天天气好,顶天梁子正在过筛子呢。”
刘见臣冲着武诸葛请道,这时扫了眼李佑才插话道:“瞅着这个兄弟面生啊?像是个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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