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这人却是丐帮“大智分舵”的八袋舵主,“十方秀才”全冠清,他本待手下将场地团团围住,人多势众之下再现身发难。谁知李逍遥一剑败一人,竟是片刻间将包不同、风波恶打服。眼下他后续援手尚未到来,这慕容氏家眷家臣却要离去。他想起背后之人的叮嘱,只得硬起头皮站了出来。
乔峰问道:“全舵主有何话说?”
丐帮帮规严正,对外之时,帮主放了敌人,岂有帮中舵主公开质疑之理?
乔峰此刻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他只道马副帮主平日里待帮中兄弟恩义有加,此刻惨遭横死,帮中兄弟报仇心切下失了上下尊卑,情有可原,是以并不愿过分苛责。
那全冠清对乔峰施礼,言道:“启禀帮主,马副帮主惨死,我丐帮上下同仇敌忾,此刻仇家就在眼前,请恕我等不能遵令放仇家离开。”
乔峰说道:“这些日子,我在江南多方查访,始终觉得杀害马大哥的,未必就是慕容公子。”
包不同几人正要离开,听得丐帮众人说起“慕容公子”,便不愿走了,他们本是败军之将,不愿大吵大嚷丢人现眼,却引着王语嫣三女退至一旁,细心静听。
段誉见此,心花怒放,便又靠了上去。李逍遥见了,大摇其头,嘟嘟囔囔的说着“舔狗……不……”之类的话语,旁人闻之,却是七窍之中通了六窍。
全冠清正要答话,见乔峰面色凝重,却是听得四面八方都有人来,且人数众多。
他以为姑苏慕容乃江南土著,想到:莫非这姑苏慕容家另有埋伏?正要命全冠清,蒋舵主带领弟子随他突围。却见杏子林四面八方奔出数百名丐帮弟子,面色恨恨,居然将杏子林团团围住。
乔峰面色剧变,他平素里极得帮中弟子爱戴。三、四袋弟子往往能以向他见礼为荣,此刻涌出两百来丐帮弟子,见了自己,居然连“帮主”也不曾喊一声。再转头一看,只见四大长老仍然站定四角,顿时感到今日帮中却是出了重大变故。
此刻那全冠清言语之间却不客气起来,他高声问道:“帮主说杀马副帮主的凶手不是慕容复,却不知何所见而云然?”
此刻他以八袋舵主之身,却当众质问帮主,可谓大大的不敬。乔峰冷眼望去,在场的四大长老,新来的数百帮众竟一言不发。一颗心却是沉了下去。
他本就是当机立断,心性果决之人,岂肯事事由人牵着鼻子走?双目寒光暴涨,向四周扫视。此刻他身陷重重包围之中,却无半点慌乱之色,目光所过,竟无一人胆敢与之对视。
一瞬之间,全场寂静。
他盯着全冠清,缓缓问道:“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何在?”全冠清被他一双虎目死死盯住,只觉得心头狂跳,头皮发麻,他咬破舌尖,强自稳住心神,答道:“属下今日并未见过两位长老。”乔峰又前迈一步,沉声问道:“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位舵主何在?”全冠清后退两步,侧头向西北角上一丐问去:“张全祥,你们舵主怎的不来?”张全祥吞吞吐吐,说道:“我…我不知道。”
乔峰深知全冠清乃是一厉害人物,这些年亲自将他由一五袋弟子逐渐提拔为八袋舵主,平日工于心计,为人行事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但此刻他参与丐帮内乱,却是不能容他放肆施展了。
乔峰转身,盯着张全祥看去,喝问道:“张全祥,你想清楚,你们舵主到底如何了!”见张全祥呐呐不语,全然不敢于自己对视。他暴喝一声:“张全祥,你竟敢杀了你们舵主!”
张全祥大惊,连连摇头,急道:“我没有,我没有,方舵主活的好好的,不是我干的!”乔峰厉声追问:“不是你干的,那是谁干的?”张全祥心惊之下,不自禁的望向全冠清。
这下乔峰已然确定,丐帮竟然发生内乱,他心知此刻在场之人,只怕大多有份,那不在场的两位长老,四位舵主,却是身陷险境,生死难料。
他回过头来,对四大长老问道:“四位长老,到底出了何事?”那四位长老见他威势骇人,相顾而视,却无一人敢鼓足勇气与他对峙。
他心中惨笑,却不露声色,笑道:“本帮自我以下,人人以义气为重…”话说半截,却不见他提气纵身,也不见他弯膝曲腿,却在电光火石之间连退两步,这两步虽是倒退,却较常人前驱纵跃之步伐还大,伸手向全冠清抓去。
全冠清早已全神戒备,紧盯乔峰,见乔峰来抓他,不敢还手,双腿运劲,奋力后跃,情急之中竟比平时更快三分。他眼见得就要逃出乔峰这一抓,却见乔峰轻撇一眼,喝道:“过来!”却是一股气劲将他全身锁住,他身体腾空,不由自主,竟被乔峰隔空抓了回去。
风波恶目瞪口呆,喃喃说道:“这难道就是‘擒龙功’?这种功夫真的有人能练成么?”王语嫣心想:怪不得连李逍遥那般的高手都自称为弟,这乔帮主确是…她满心之中都是表哥,一日之间遇到的两名高手,虽与表哥齐名,却都强过表哥。此刻她少女心事,满心纠结。
乔峰出手擒住全冠清,扣住脉门,全冠清之觉一股内力自脉门冲入,直透经脉,一股脑的冲入膝关节“中委”、“阳台”两穴,他双膝酸麻,不由跪下。旁人看去犹如他自知罪责难逃,跪地请降一般。
乔峰不敢让他继续言语,煽动人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说道:“你既已知错,跪下倒也不必。生事犯上之罪,却决不可免,慢慢再行议处不迟。”说话间,手肘隐于身侧,轻轻撞中全冠清哑穴,使他说不出话来。旁人看来,只道是全冠清下跪请降,闭嘴认罪。
乔峰制住了全冠清,对那张全祥道:“你且带人将两位长老,四位舵主及一概被关押人请来,你此刻听我号令,乃是戴罪立功。其余人等,听我号令者,原地坐下!”他后半句运足内力,声如雷霆,只震的在场之人,耳鸣头晕,纷纷坐下。
那蒋舵主未曾参与此事,见如此多人反叛帮主,只气的满脸通红,正要待心腹帮众保护帮主,乔峰却怕关押两位长老一众人等之处另有埋伏,严令他尽带手下与张全祥前去接应。
待蒋舵主带人走后,乔峰对李逍遥笑道:“二弟,今日本是你与那四大恶人的死约会,却没想到帮中兄弟乱开玩笑,可不要误了你的约会才好。”他此刻孤身一人,深陷于两百多内乱帮众之中,说话间却轻描淡写,从容不迫。
李逍遥见在场众人,有的羞愧难当,有的忧心忡忡,有的跃跃欲试。心中为乔峰捏了一把汗,此刻但凡有一人振臂而起,就是不可收拾的局面,他与乔峰武功高强,但真的还能将这数百丐帮弟子并四大长老屠戮一空?
他笑着说道:“大哥,却不知这四大恶人何时能来,他们此番既然破誓入了大宋,这次我必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他欲挑起话题,吸引众人注意,免得大家伙儿胡思乱想,诱发惨剧。
乔峰见他配合默契,心中高兴,大声说道:“二弟你有所不知,那赫连铁树近日里借口出访大宋,一路上窥视我大宋军民,山川地理。又怕我丐帮保国护民,竟是带齐高手,想要一举挑了我丐帮。他此次和那四大恶人一路,来这无锡城,要和我丐帮决一雌雄。”
在场丐帮帮众,听闻西夏一品堂居然欲灭丐帮,皆满脸怒容。乔峰见状,心中稍安。
李逍遥大笑,说道:“就那几块废物点心,也配与你我兄弟为难?不说你我,就是三弟…”他回头一看,段誉立于王语嫣身侧,满脸傻笑。不由得大感头疼。他转过身来,对乔峰苦笑道:“大哥,要不还是说说待会儿你我二人联手,暴打西夏一品堂的事吧。”
乔峰见状,与李逍遥放声大笑。他二人此刻为了震慑群丐,故意炫技,是以悄悄运起内功。群丐听他二人笑声,只觉得心头气血翻腾,胸闷欲呕。
王语嫣三女武功低微,虽然仅仅只是受这池鱼之灾,也顿感心烦意闷。段誉内力雄浑,毫无察觉,他此刻见王语嫣娥眉微蹙,大感心疼,连忙问道:“王姑娘,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么?”阿朱在旁道:“段公子,还请你求求乔大爷和李二爷,莫要再笑了,他二位龙吟虎啸,小女子们可经受不起。”
段誉这才发现两位兄长瞧着自己一个劲的放声大笑。他心思单纯,跟着傻呵呵的笑了几声,又见王姑娘西子捧心般的抚了抚心口,这才赶紧出声打断道:“大哥、二哥,有什么好笑的事吗?”这一下,就连丐帮众人,都有不少人“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场上气氛,登时一缓。
乔峰见此,心下一松,赞叹道:“三弟,我与你二哥笑你,定是个有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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