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孙兄”不明就里,站起身来,对李逍遥说道:“这位李公子,赫连将军乃是国朝大将,怎可轻易折辱?”
李逍遥一愣,转过身来,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位“公孙兄”生怕得罪了皇亲国戚,坏了自己的前程。微微拱手,说道:“不敢,在下‘一品堂’新聘客卿,公孙休。”
李逍遥点点头,说道:“公孙兄言重了,在下此番前来,并非为了折辱老赫。实在是有事相求。”
公孙休眉头皱起,心中暗想:莫非他西夏自有国情在?或是此地风俗与他处不同?有事相求就得这般嚣张跋扈地打上门去才行?
赫连铁树却暗自发狠,心道:好哇,李逍遥你也有今日?你要求到我的头上,那我可非得好好拿捏你一番了。
他正想着如何整治李逍遥,却听得李逍遥接着说道:“老赫,在下有急事必须速去天山一趟。但现在身无分文,又缺一匹脚力。你看你贵为西夏征东大将军,想必家中有着金山银海,宝马奔驰。朋友之间尚有通财之谊,你我不打不相识,我可是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他此言一出,大厅之中,一片寂静无声。三个胡人中只有霍山听得懂些许汉语,他只觉得这位李公子找朋友借钱,似乎其中也并无不妥。玄冥道人只是哭丧着脸,坐在一旁。至于那公孙休,则怒气勃发,恨声道:“阁下这是在戏弄我吗?”
李逍遥“咦”了一声,问道:“公孙兄,你不是听得懂人话吗?”他一言既出,公孙休旋即暴怒,大喝一声:“竖子辱我太甚!”便猛地前趋一步,右掌作刀,斩向李逍遥脖颈,左手二指骈立,从腰间一刺,点向李逍遥章门穴。此刻他不明白李逍遥身份,不敢随意伤人。出招时右掌为虚,左指为实,欲将李逍遥擒下。
李逍遥近日正在苦思那“破剑式”,见对方所用并非指法掌法,而是剑法刀法。心中好奇,便未出剑,抢上前去,一个大步,便让过公孙休右掌,也是食中二指骈立,以指代剑,点向对方左手手腕,若是公孙休不撤招后退,这腕骨都得被敲的粉碎。
公孙休见状,突然变招,右掌变指,去点李逍遥肩上云门、中府二穴,左指变掌,直直竖起,反击李逍遥手腕。这一下阴阳颠倒,兔起鹘落,大厅之中的几位高手,无不变色,那霍山见了此招,双眼放光,口中念念有词。
李逍遥未曾想到,公孙休这双手刀剑齐用的功夫,还有此等变化。见猎心喜之下,放声大笑,不退反进,直直的撞进公孙休的怀中,他将右手二指,贴胸而藏,正撞向公孙休胸口膻中穴。公孙休想不到他居然敢如此弄险,此刻双臂在远,敌人在近,顷刻间回招自救已是不及。他心中发狠,双手回抱,竟然是不顾胸前要穴,要将对方抱住。
李逍遥出指如电,在公孙休胸口膻中穴用力一点。这膻中穴乃是任脉大穴,即便被不会武功之人,击中此穴位,也可使被击者心悸胸闷,何况内功高手出指点中?
大家只当这公孙休已然落败,马上就要倒下,谁知他胸口膻中要穴被点,却好似毫无感觉,双臂更一较劲,这力道反而大了一分。原来他公孙家,有家传的一门“闭穴功”,运功之时,全身穴道封闭,任你点穴高手认穴如何准确,出手如何迅捷,都毫无用处。
李逍遥从未遇到此等对手,却也未曾慌乱。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贴着公孙休腰际,如游鱼一般,转到了公孙休身旁,再出一指,点向他胁下,公孙休无力应对,只得急退三步,方得站定。
这是李逍遥幼年时在海中练习轻功时,模仿海中游鱼,自创的“龙游四海”,可惜师父笑他这门身法“有游鱼逃命之惶急,无神龙寻海之威风”,强自给他改成了“小鱼功”。他嫌弃这名字太过难听,因此极少使用这门身法。公孙休能逼得他用出此法躲闪,已足以自夸了。
大厅内众人,见他二人眨眼间换了三招,各自露了一门神奇功夫,内心中都大感震撼。公孙休来此近十日,这些天来,又与波斯三人多有冲突,大家均知他武功惊人。“一品堂”中还未有人在招式上,赢过公孙休一招半式。他招式新奇,又露了一手“闭穴功”,在场众人自问难以取胜。
而今日来的李逍遥,看年纪二十来岁,居然连兵器也不用,就凭武功招式,便轻描淡写的胜了公孙休一招。实在让人难以置信。那玄冥道人面沉似水,波斯三人坐在一旁,用波斯语争论不休。
赫连铁树心中叫苦,他此番重金所聘的一众高手中,武功以厅中五人为最,这几日,他们五人连番争斗,但平心而论,除了那波斯霍山,其余几人皆在伯仲之间。公孙休与这不拿剑的李逍遥也只能拆上三招,想来其他人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他转头看向霍山,只盼波斯人能一举成功,否则这刚刚重建的一品堂,还未大展拳脚,便被人打得满头是包,那可真是丢脸至极。
霍山见赫连铁树目光灼灼,沉吟片刻,缓缓站起,从怀中摸出两片灰扑扑的令牌交予镇恶宝树王,镇恶宝树王双牌交击,却是“噗”的一声,这声音与寻常金铁相交之声大相径庭。大家才察觉这两块令牌非金非玉,来历不凡。
李逍遥心中有事,不耐久待,见对方拿出兵器,便将玄铁剑持于手中,说道:“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霍山腔调怪异,慢慢说道:“波斯明教,这位是镇恶宝树王。”他话说一半,镇恶宝树王却是突然动手,两块令牌一左一右,直直刺向李逍遥左右太阳穴。
李逍遥本听霍山说话,谁知这镇恶宝树王竟出手偷袭,当下大摇其头。玄铁剑自上而下,划了半个圈子。那镇恶宝树王见对方长剑将自己双臂统统罩住,顷刻间长剑落下,自己尚未伤敌,便要先自断双臂,他突然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躲过了这一剑。
李逍遥长剑顺势下,直刺镇恶宝树王后背,却不想他双手拍地,人在地上猛地向前一窜,竟是自李逍遥胯下钻过,待到了李逍遥后背,镇恶宝树王便双手撑地,以双脚踢向李逍遥背心、后脑。
他这几下,在电光火石之间怪招迭出,让人难以预料,平日里他与人厮杀,只要使出这等怪招,便可尽占先机。
但李逍遥剑术已达到“以无招而破有招”的境界,不管你所出是何招式,只要出招,必有破绽。他谨守灵台,剑心清澄,听见背后劲风声响,玄铁剑从左侧胁下反手刺出,剑尖指向镇恶宝树王膝盖,若这镇恶宝树王继续踢过来,膝盖便先自发撞在剑尖上了。
镇恶宝树王见了,怪叫一身,双腿急收,双手一抖,两块令牌向李逍遥背心射来,接着双掌击地,竟倒立着向前又爬了几步,避开了李逍遥长剑,李逍遥背后出剑,难以为继,只能转过身来,将两块令牌击落在地。抬头看去,那霍山又摸出两块令牌,站在一旁,全神戒备,这镇恶宝树王却是不敢再攻上来了。
李逍遥正要说话,只感到一股刺骨寒风自背后袭来,原来那玄冥道人等着李逍遥收剑之际,突然发掌,背后偷袭。他这一掌虽是偷袭,但他时机拿捏之准,掌力之雄厚,却都尽显宗师之风。李逍遥只觉得身困寒风之中,身形运转竟有滞怠之感,他用出“凌波微步”,前冲一步,又转身横剑,剑身平平的推了出去。
玄冥道人一掌击向李逍遥,见对方横剑抵挡,心中不免大喜,他这数十年苦练的“玄冥神掌”,掌力最是阴毒,旁人若与他掌力接触之下,必中他掌力中所藏寒毒,这寒毒如跗骨之蛆,日日蚕食对方内力,经脉,终身难以摆脱。
那玄冥道人虽然偷袭,但他空着一对肉掌,比较起玄铁剑剑长三尺,却还是慢了一瞬,偷袭不成,此时眼看着便要剑掌相交,他催动掌力,便要借着对方长剑把阴寒掌力源源不断的送过去。
谁知他那“玄冥神掌”甫一接触到玄铁剑剑身,却感觉好似一掌拍在了烧红的烙铁上,滚烫热浪自剑掌相交处奔涌而来,一冷一热两股内力,顺着手臂经脉,倒卷入体,一瞬之间,他体内“玄冥内力”所蕴藏的寒毒,也纷纷爆发。内力反噬之下,玄冥道人坐倒在地,脸上一阵赤红,头顶热气蒸腾,身上却冻彻其骨。那霍山凝神望去,见玄冥道人身上,竟挂了一层寒霜。
玄冥道人跌坐在地,自觉体内内力紊乱,不敢再斗,运气调息,过了片刻,他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李逍遥站的近,看见血液中竟有细小冰块。再看向那玄冥道人,那玄冥道人居然已经恢复大半,又站了起来。
李逍遥看向赫连铁树,赞道:“老赫,恭喜你一品堂终于又招募到高手了。”赫连铁树看着自己找来的高手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只觉哭笑不得。接着又听到李逍遥说道:“老赫,我夸完你了,现在你该命人去拿钱牵马了。”
说完,李逍遥持剑四顾,对厅中众人歉然说道:“各位朋友,抱歉了。想拿兵器的请去拿兵器,要围攻的话就请快一点,在下,真的很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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