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正欲说话,却见远处一人飞速急行而来,那人胁下还夹着一人。于山道上迅捷无比。待靠近时,大家才看到,这人双腿残疾,竟是以两支铁杖代步,行动之速,旁人双腿完好也比他不如多矣。
那人走近,将胁下所夹之人掷于地上,只听“哎哟”一声痛呼,原来是岳老三。大家再抬头看去,李逍遥沉声道:“‘恶贯满盈’段先生,真是好大胆子,你不藏起来便罢,还敢四处招摇,莫不是觉得在下手中长剑不利?”
来人正是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段延庆,他自杏子林一战,叶二娘与云中鹤毙命于李逍遥剑下,自己又被李逍遥打伤,便不敢再回西夏一品堂,只是潜藏身形,偷偷养伤,最近半年,中原并无李逍遥消息,他才大着胆子,重又出山,继续为了他的皇图霸业奔波操劳。
此刻见了李逍遥,他冷冷说道:“老夫受聪辩先生所邀而来,阁下欲要当着主人家的面,杀我这个客人么?”
李逍遥摇摇头,说道:“在这擂鼓山上,我自是不会如何,但阁下总有下山之日,到时候,你我再做计较便是。”
此刻,范百龄早已坐于棋枰前,与苏星河对弈,可惜他虽好棋道,但天资有限,面对着珍珑棋局,只下了七八手,便无力再下,他兀自不肯服输,强行再下,终于口吐鲜血,薛慕华连忙将他救下。
苏星河叹道:“痴儿,命里无时莫强求,你天资不足,岂可强下这珍珑棋局?”丁春秋听了,只是冷笑,说道:“屁的珍珑,这就是老东西搞出来骗人的东西。”
苏星河听了,也不理他,只管拾起棋子,将棋局复原,又一抬手,问道:“不知哪位俊才还愿一试?”
慕容复旁观许久,自负已经有了应对方法,他自信满满,当先坐下,抬手下了一颗白子。苏星河连连应对,越下越快。待下到第十五手时,苏星河不与慕容复在边角打劫相争,而是另辟蹊径,落下一子,将棋局中腹占住,这下与慕容复所想全然无关,慕容复一时间难以应对,他举棋不定,头上冷汗淋淋,只觉得自己纠缠半天,对方却中原定鼎,难以撼动分毫。
慕容复越想,心中越乱,眼前棋局竟化为幻境,他心中杂念丛生,心魔自起,玄难在一旁见了,双手合十,运起内力,口中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慕容复听闻得玄难大师以佛门“狮子吼”神通所念的“心经”,心中一片通明,连忙将棋子丢下,站起身来,对着玄难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大师相助。”玄难回礼,对慕容复说道:“慕容檀越不必客气,老衲代鄙寺玄慈方丈,诚邀足下前往少林,共商大事。”
邓百川连忙将英雄帖递与慕容复,慕容复观后,对玄难说道:“还请大师回复玄慈方丈,慕容复届时必去少林,只是这些凶案,确非慕容复所为,还请少林的众位高僧明辨是非。”
他起身让位,那段延庆便看向鸠摩智,鸠摩智微微一笑,抬手示意,说道:“此珍珑棋局,其实无解,贫僧就不再耗费心力了。”
段延庆见他不争,当即坐下,沉思片刻,下了一颗白子。苏星河缓慢应着,双方下了二十余子,段延庆棋势支离破碎,但他仍苦苦支持,不愿放弃。一旁鸠摩智见了,正要说话,李逍遥冷哼一声,说道:“吐蕃和尚莫要啰嗦不清,这是在下的对手。”
鸠摩智冷眼看去,双手拢于袖中,含笑说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他说话间,双手藏与袖中,连连轻弹,李逍遥不见他袍袖抖动,却已有三道指力及体,他“九阳神功”自行运转,将三道指力挡住。
李逍遥面色不善,说道:“吐蕃和尚确实蛮夷,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敢拿来丢人现眼?”他握住玄铁剑,长剑向鸠摩智一挥。鸠摩智只觉得剑气滔天,席卷而来,自己如身处深海旋涡之中,躲闪不得。鸠摩智连忙挥掌,使出自己最是得意的“火焰刀”,一连劈了七道掌力,才堪堪将李逍遥剑气抵消,他大惊失色,连退五步,不敢说话,掉头就跑。
一旁段延庆听得这般动静,终是从幻境之中挣脱,他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李逍遥,退至一旁,不再说话。
苏星河看向李逍遥,说道:“不知这位公子可愿一试?”
李逍遥呵呵一笑,说道:“苏师兄客气,师弟我可不是你这一支,不敢试二师伯这局珍珑棋局。”
苏星河听了,全身一震,他茫然说道:“你说什么?”
一旁康广陵跪行上前,抱住苏星河双腿,大哭道:“师父,这位是灵鹫宫来的小师叔,咱们多年的冤仇,终于有望得报了!”
苏星河睁大双眼,将李逍遥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嘴里嘟囔道:“奇怪,奇怪。”李逍遥黑着脸,说道:“苏师兄不必奇怪,我师父将我捡来时,也不知我将来会长相平平,给咱们门中丢脸了。”
苏星河干笑几声,连忙说道:“师弟言重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他对李逍遥说道:“师弟远来,还请入内一叙。”说罢,他便要将李逍遥引入一旁小屋。李逍遥说道:“且慢,苏师兄与老丁也来吧。我若进去,老丁一人在外,恐怕他又要兴风作浪。”
他一手扣住丁春秋脉门,一手拉着苏星河,对赫连铁树和符敏仪说道:“还请守住此地,莫让闲杂人等入内。”符敏仪点头应是,手持软剑,立于木屋门前,赫连铁树带领一品堂众多高手,与符敏仪并肩而立,他眼见功成在望,生怕节外生枝,有人坏了他对太后的一片忠心。偷偷掏出一瓶“悲酥清风”,握在手里,但有不谐,便要放毒。
段誉见自家二哥面色郑重,也走上前去,站在木屋之前。其余人等,见是他门中秘事,不便探听,皆远远离开避嫌。
苏星河领着二人,进了木屋,这木屋空荡荡三面是墙,连一个窗户也不曾有。苏星河在一面墙上摸索了几下,墙上无声无息滑开一个一人高的暗门,三人接连入内,丁春秋心中有事,不愿进去,但脉门被扣,挣脱不得。便被李逍遥强拖了进去。
待三人进到暗室之中,只听得一个清淡儒雅的声音传来:“星河,这便是破解了我棋局之人?聪慧倒是够了,只是相貌平平无奇,却是一桩难事。”
李逍遥老脸一黑,抬头看去,原来屋中半空吊着一个人影,他心中狠狠道:老渣男,待我将你运到灵鹫宫去,且让你好好享受一番齐人之福。
这时丁春秋从李逍遥身后探出头来,说道:“老东西,原来你没死?”苏星河怒道:“住口,岂可对师父无礼!”丁春秋冷笑道:“老夫早已对他无礼过了,你又待如何?”
李逍遥手指用力,说道:“老丁,你给我闭嘴!”丁春秋脉门一痛,全身无力,委顿在地,说不出话来。
李逍遥鞠躬施礼,长声说道:“弟子李逍遥,见过掌门师伯。”
黑暗中那个人影略显激动,颤声说道:“你说什么?”李逍遥说道:“掌门师伯,弟子所学的,乃是‘九阳神功’。”他伸出手去,握住无崖子手掌,将内力沿着经络传过,无崖子只觉得全身一阵温热,身体如泡在温泉之中,暖洋洋不想动弹。他暗中运起“北冥神功”,轻轻一吸,只觉对方内力虽弱,但浑厚异常,自己几十年的“北冥神功”,居然吸不动对方分毫。
无崖子心中激动,说道:“真是‘九阳神功’,你师父,她…还好吗?”李逍遥暗自翻了个白眼,说道:“此事且容弟子日后再说,弟子奉大师伯与三师伯之命,前来寻访掌门师伯,今日我逍遥派列祖列宗保佑,掌门师伯尚在人间,大师伯与三师伯总算是有救了。”
无崖子听他如此说话,急道:“师姐与秋水如何了?”李逍遥摇头道:“入秋之前尚可相安无事,但入秋之后,只怕是两虎相争之局面。”无崖子半晌无话,长叹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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