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直拜完把子,又让王直带着去这海船上的各处,让王直给自己现场介绍了一遍,大明这时代的海船特点。
一直玩到下午三四点钟,王德才向王直告辞,准备回城。
送别时刻,王直拿出了早上那个奸商赔的一百两银票,递给王德道:“二弟,你科考费银子,这一百两银子你拿着吧!”
刚认识刚拜把子,就收人家的钱,这太有损形象了!王德当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更何况他现在身上又不缺银子。
于是王直银票一伸出来,王德就断然拒绝道:“兄长,朋友之交在于交心,你我兄弟情同意合,一见如故。真的要是手头紧了,弟弟我会跟兄长开口的。但是弟弟我现在身上不缺银子花,自然这就没有拿兄长银子的道理,兄长你快拿回去吧!”
“诶,贤弟,你我现在既已是八拜之交的把兄弟,那哥哥我的银子,不就是贤弟你的吗,你还跟我客气啥?”说着这话,王直就把银票塞进了王德的袖裕。
对于王直塞银票的行为,王德也不阻拦,只是在王直塞完银票后,他冷冷的说道:“兄长,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当兄长是我的结义大哥,可兄长你当我是什么,贪财好利之徒吗?兄长,你现在要么把银票拿回去,要么把我的金兰帖还我。”
王德说这话的时候,冷着张脸,一副的怒容。王直见王德这样,知道王德生气了,他忙向王德赔礼道歉,并赶忙又从王德的袖褡里,拿回了那一百两银票。
大明朝士林深受封建礼教的“毒害”,一个个读书人都把自己的品行操守,自己的名声看的很重,有的是不爱钱的。至少在人前,你敢给那些读书人钱,他们会认为你这是在羞忍他们,是有辱斯文。
所以王德现在对于王直给他钱的行为,表现的很生气。王直以为王德也是那种把名声看的重于一切,不爱钱的读书人。于是他赶忙把钱拿回来,并向王德道歉。
跟王直分别,坐上码头去往应天城门口的公交马车,王德就回了应天城。
一进城,想着老袁昨天在江南贡院门口,迎接自己考完出场。自己今天不去迎迎他,似乎不太礼貌,毕竟礼尚往来吗。于是王德进了城后,就直奔江南贡院,去接老袁了。
科试完第三天,官府放榜,王德和老袁的科试成绩都是“上”,自然也是都可以参加本次正式的乡试考试了。
科试放榜完第二日,科试通过的六千人,和不需要科试的历年院试各府州的前十名,也就是秀才中的“战斗机”廪生。加起来一共有八千多考生,开始了他们的乡试之旅。
王德的乡试之旅,是从客栈店小二的拍门叫醒服务开始的。在被店小二叫醒后,王德就赶紧起来,先收拾好自己的个人卫生,再认真检查一遍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考试用品,确认无误后,他才提着东西下楼去了。
一到楼下,他就看到老袁坐在客栈的那大堂里,在等他。
见老袁这么有心,王德忙跑上去行礼,笑着调侃道:“兄长这般急,是想着那解元吧?”
“胡说,贤弟你就爱胡说,为兄哪敢求什么解元,只求孙山足矣。乡试对吾等读书人,可谓重要至极,为兄紧张的昨晚一夜没敢合眼,总是时不时的就想起一些自己可能疏漏的地方,然后就起来去翻书。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折腾了一整晚,一早报晓鸡刚叫了一遍,为兄就跑来客栈迎你了。”
好吗,这老袁被考试紧张的一夜没睡,这心里素质不行啊!于是王德又调侃道:“兄长,此次乡试你可要好好考,就算考不中什么解元、亚元,也至少得是经魁啊,可不能只求孙山。要不然小弟我,可就要赔那七个咱们此次同考的学子,七十两纹银了。”
“贤弟又拿为兄取笑,行了,那七十两银子是小事,科考事大。贤弟莫再要调笑,快随为兄一起去江南贡院,早点排队,早点搜检入场吧。”
说完这话,老袁就拿上自已考试的东西往门外走了,老袁都起驾了,那王德自然只能是紧跟紧跟再紧跟。
农历八月的金陵,这凌晨已经有些凉嗖嗖的,王德不禁身体收紧,缩着走。
就这样王德和老袁两人一起来到了江南贡院,而他俩到的时候,这里己经是人山人海,人挤人了,搞的跟后世春运似的。
人太多了,这现场秩序自然就乱,各种书生学子的文言文花式叫骂声、惨叫声;军士衙役弹压的吆喝命令声,是响彻云霄,吵的不行。
而且在这江南贡院两边的街道口,人少处。王德还看见那儿地上坐着不少伤员,在被郎中们治疗。一个个“红运当头”的,倒是高中的好兆头。
现场太混乱了,真的就跟后世火车站春运一样。看到此情此景,王德果断的就把老袁,拉到一边角落里去躲着了。
五更三点,随着江南贡院明远楼上一通鼓响,衙役军士们便开始对考生进行搜检入场。
拉着心理素质严重不过关的老袁,在角落里耐心的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大亮,江南贡院门口的考生,进去了一多半后,王德才拉着老袁进队伍里排队了。
又是一套考试的入场搜检程序后,王德在一位差役的引领下,进了一间号舍。这号舍不错,跟王德科试时一样,又是中间排的中间位置,这让王德很满意。
号舍的位置让王德很满意,可这进了号舍,想想接下来九天六夜三场考试的生活,王德小心肝跳的巨烈。
王德为什么想想这乡试接下来的生活,会小心肝跳的巨烈?这个一直生活在北方的同志,可能是没有感受的,但生活在南方长三角地区的人,对这一点应该是明白的。
想想吧,农历八月也就是后世的阳历九月,九月份这长三角地区的秋老虎和秋蚊子!要在这三面是墙没窗没门,只有一个平方大小的空间里生活。
那真是白天做饭一身汗,晚上秋蚊子能把你吃了。更要命的是这考试三天两夜一场,也就是说在三天里你一身臭汗,却没法洗澡,就只能这么成天身上粘粘的臭臭的。想想吧,这会是多难受。
想到这些,王德不禁感慨这乡试还真是智商,身体素质,过人的毅力缺一不可啊!不过再转念想想,这科举的目的就是选拔官员的,当官的如果没脑子、没身体、没毅力,那还行啊?
想明白这些,王德也就不怨天尤人了,他决定自己咬咬牙,跺跺脚挺一挺,算是一次的挑战自我吧!
因为此次王德取巧没跟大部队挤,所以本次考试他进场的时间算是晚的,他坐到号舍后没多久,江南贡院明远楼上就传来几声鼓声,然后这贡院的大门就关上上锁了。而且明清两代为了考试的严肃性,都规定了这乡试考场大门一旦关上,不到考试结束,什么情况都不能开,哪怕是考场发生火灾,把考生烧死了,这门也不能开。
考场大门关上,也就意味着考试开始了,衙役、小吏们就开始发试卷、草稿纸。然后就是举着写有考题的牌子,大声的诵读出考题。
至于考试的过程吗,没啥新意的,王德还是会的自已做,不会的就穿回图书馆开卷考。
只是较以往的考试,他这次考试辛苦了不少。因为他得在秋老虎的天气里,在狭小的只有一个平方的号舍里用炭火做饭,每次搞的自己是一身臭汗。晚上还得迎接,最狠不过秋蚊子的问候,那叫一个苦啊!
苦熬着,终于是熬到了这乡试结束。考完试走出考场,回望那座江南贡院的大门,王德此时心里那是凉嗖嗖的,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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