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看青青姐?”
“是的。”
“她是我的朋友。”
文昭不太清楚安镜竹这个问题的用意,于是选了个最没有营养的回答。
“我要你说的不是这个。”安镜竹摇摇头,“我想你谈谈,青青这个人本身。她的个性,她的情感,乃至于她的人格。”
“安阿姨,这么高深的问题,我想我没有回答的能力。”文昭回绝到。
他十分意外,在心里反复揣摩安镜竹的真实想法。
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有些人,尤其是领导,问问题总是旁敲侧击的。然后从对方的回答中找到没有直说出来的答案。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落口实就能得到情报,坏处就是,对回答者有一定的要求。
聪明人一点就通,心神领会,三言两语便能落到点上。笨一些的,往往八竿子打不着地方,搞得人徒增血压。
文昭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后者。
他相信安镜竹真正想知道的,绝不是单纯的自己对安黎青的看法,但他不知道安镜竹真正想问的问题。
他观察着对方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些可以作为依据的东西。
“你有。”安镜竹斩钉截铁。她同样注视着文昭。“青青自以为能躲着我。但我很清楚,从小大到大,至今唯一能走到她心里的,只有你一个。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做不到。”
文昭一言不发。
“我和你不算第一次见面,但却是第一次说话。头一次聊天就说这些,你觉得有些突然是正常的。”
“我不希望你说一些菲薄的东西,什么没有能力,什么不敢乱讲,什么背后不能随便议论。没有的事。”
“你听好,我现在是要求你说这些。当然,你仍旧可以回绝。”
说着,她在“要求”两个字上上加了重音。
文昭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安镜竹微微皱起的眉头旋即舒展开来。说道:“你不用太讲究,简单聊一聊就可以。就当我是你的哥们。”
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领导说你可以把他当哥们的时候,谁当真谁完犊子。
“那我简单说一说……”
“青青姐的感情是很丰富,我想,比大部分人要丰富的多。她的性格里有诗人的影子,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石头,草木,都会引起她的感情变化。”
“可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主动且乐于将这一切藏在心里。”
“然而,她的倾诉愿望又极为强烈。我觉得她是想说的,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她周围必须要有,而且仅有这么一个存在。去缓解她人格里这对天然矛盾的东西。”
“否则她会因为自我矛盾而崩溃掉……”
文昭感觉有些奇妙,他原本只打算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毕竟,他认识安黎青还不到一天的时间。
虽说有曾经留下的记忆,但自己并没有仔细去回想过。
人不可能一边读书一边写读后感。写出来也是流水账。
然则不期而然的是,当他开口的一瞬间,一堆像是早已经准备好的言辞就涌至嘴边,他几乎不用专门思考,一个立体而全面的安黎青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一句接着一句,万语之后还有千言。
其喜其怒,其唉其叹,其今其往,他以为自己翻开的是一本未曾谋面的书,但实际上,摆在面前的俨然是一卷对故友的回忆录。关于那个姑娘的一切,都无比详实的记录在上面。
自己根本不需要再回想什么,需要做的,就仅仅是把答案填写在答题纸上而已,就如同自己在灵界游戏中做的那样。
显而易见,这些答案是那个孩子准备好的。
他何尝不和安黎青一样,在缄默的躯壳之下,藏着一个热衷于一切的灵魂。
文昭嘴上说着安黎青,但脑子里想着的却不是她,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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